花枝端著果盤迴到南苑時,看見路嬤嬤站在烈日之下,頭頂半點遮擋的陰涼都沒有。
“婆婆,這日頭怪曬得,怎麼不到陰涼的地方去呢?”
聽到花枝的聲音,路嬤嬤緩緩抬起頭,眼底是錯愕,是震驚。
最後,花枝看到了曾經在旁人那裡最常見到的情緒。
厭惡。
花枝的心底驀地一揪,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路嬤嬤會這樣的看她?
“婆婆,您”
“你是三品侍郎花南與溫雲歌之女?”
路嬤嬤比她搶先一步問出來。
花枝一陣怔楞。
許久,她才輕輕點頭:“是。”
路嬤嬤的嘴唇顫了顫,眸光越發狠厲起來,握著手杖的手不斷收緊,指關節因為用力微微泛白。
“說,你在府裡是做什麼的?!”
花枝端著果盤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緩緩垂落眼眸,不敢再看路嬤嬤的臉。
“婢女。”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在花枝的話音落下的同時便猛地扇過來。
花枝整個人被扇了出去,半邊臉都沒了知覺,連痛的感覺都沒有了。
這一巴掌打的她眼前一黑,卻也將她打的格外清醒。
“說謊!你還想騙我到何時?!”路嬤嬤厲聲問道。
花枝垂著頭,淚水積在眼底,忍了又忍,可偏偏眼窩太淺,終是積得太滿,落了下來。
她大約已經猜到,她是通房的事情路嬤嬤已經知道了。
“我不是有意欺騙婆婆的,只是婆婆待我太好了,我怕說出通房一事,婆婆會嫌棄我”
花枝的聲音哽咽起來,緩緩抬起頭,紅著眼眶看向路嬤嬤,“婆婆待我太好了,我貪心了,所以,才瞞著婆婆這些事,的確是我的錯,不求得婆婆的原諒。”
“呵!”路嬤嬤一聲冷笑:“是老婆子我眼瞎了,竟沒認出你竟是她的女兒!滾!滾出我的視線!”
花枝恭敬的低下頭,然後面對著路嬤嬤,一步步後退至南苑的門口,然後倉皇的轉身離開。
看見花枝離開後,沈憐才緩緩從遠處的樹後走出來。
“看,我沒有騙嬤嬤吧!”沈憐冷笑著說道。
“憐兒雖不知阿奴的父母做過什麼大奸大惡之事,但這些年卻對她的秉性很瞭解。”
“過去她打碎我的鐲子,偷我的衣服,死不承認便罷了,我念在她身世可憐,也不和她計較,可後來她竟仗著自己貌美,勾引王爺不說,還曾推我下湖水,我是實在不忍看著嬤嬤,被她偽裝的模樣所欺騙利用了。”
路嬤嬤聽著身後沈憐的話,唇角緊閉住,良久憤憤地說道:“是老奴有眼無珠,多謝沈小姐的提點,望小姐諒解,老奴有些累了,就先下去休息了。”
沈憐彎起唇角輕輕點頭。
說是要去休息,可沈憐卻看到路嬤嬤轉身出了院子。
沈憐唇角的笑意越發陰冷。
雖然路嬤嬤只是一個下人,但顧長夜對路嬤嬤的感情非同一般。旁人都覺得顧長夜冷漠無情,可沈憐在他的身邊呆的久了,知道顧長夜其實是最重感情之人。
路嬤嬤一定是去找顧長夜去了,若是她想辦法挑撥顧長夜與花枝的關係,那花枝定是有苦頭要吃了
“皇宮內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
書房內,李叢站在顧長夜身側,彎身仔細的研磨著墨。
顧長夜點頭。
李叢默聲片刻,然後刻意壓低聲音說道:“暗衛來報,那個龍城首富今日便到都城了。”
顧長夜的眉頭微微一蹙,可手下寫字的動作卻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