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綻出隱約的笑意。
“你這小腦袋瓜子在胡思亂想些甚度?”外袍遞給了她。“脫下溼衣,暫時換上它吧!”她的表情真的十分容易讀透,像是一張白紙,想到些什麼便浮在紙上。
“老爺……你不怕沾了穢氣麼?”男服女人不能穿,這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就連二孃也不敢隨便偷穿爹的衣服,生怕給爹惹來黴神,一家人可就苦了……老爺不怕嗎?
“你是信這說法,還是想活活凍死在這兒?”
霍水宓的臉像煮熱的蝦子,埋首在溫暖的袍子好一會兒,才趁著老爺背過身收拾賬本時,飛快地褪了溼衣,套上藍色的袍子。
好大,穿在她身上直曳著地,衣袖多了大半截,雖然有些可笑,但她的心是暖和的。老爺真的待她很好,聽珠丫頭老說老爺冷冰冰的,一個眼神足教她們嚇破膽,其實她們都不瞭解老爺,在他冷僻的外貌之下,有一顆不為人知的好心腸。
“嘻。”
他回過神,上下打量她一眼。“笑些什麼?”眼底不自覺地出現柔情。
她靦腆地低語,“我想,老爺的袍子穿在我身上挺大的,若是我的衣服穿在老爺身上會是什麼樣的德性。”
徐蒼離呆了呆,忽地笑出聲,又招來她著迷似的星光。
他牽起她的小手,走向書櫃。
“老待在這兒,不如回房換你自個兒的衣服。”扳動花瓶後的拉環,忽地書櫃移開了。
“啊!”霍水宓詫異地任他牽進暗道裡。
暗道是細長的碎石路,彎彎曲曲的,每至走了一半總有好幾條分岔路,暗道的兩旁高懸著不減的油燈,是以能清楚瞧見路徑。
“你既是徐家人,當知徐家有些密道。”那日正因不願讓她見到俊俏的王莫離,才要他躲在暗道裡。
“老爺,這是你建的嗎?”老爺的興趣未免古怪了些,不但喜歡把庭院設計成迷宮,還有暗道哩!
他噙笑。“這可是我所識得的水宓在發問嗎?”
她臉一紅。“老爺在取笑我嗎?”
“這可不是取笑,是讚賞。聽莫離言道,是你揪出中飽私囊的賬房,理當給你獎賞,你想要討些什麼儘管說。”首次,想要將最好的一切奉送給一個女人。
霍水宓悄悄往上望去,老爺的側面溫柔而英俊,莫名地,胸口又習慣性地疼了起來。
“水宓不想討些什麼。”她自語,滿足地笑了。
在徐宅裡她得到的比起過去二十年都多,她已心滿意足,不再奢求了。
“嗯?”
“其實,這全是王總管的功勞。水宓才學幾天賬,哪有那麼巧合就教水宓給發現了,是王總管擱了好幾本有問題的賬本在桌上,暗示水宓,水宓才發覺的。”老爺的手真大,教他牽著,聊著風花雪月的事,但願這甬道永遠也走不盡。
“‘暗示’?!虧你聰明,他說話顛三倒四,十句裡有九句半是謎語,你能捉摸個大概已是了不得的事。”他的語氣似對王莫離多有縱容。
霍水宓又抬首瞧他一眼,忽道:“老爺同那王總管,真有幾分神似呢!”
一句無心之言,教正要推開暗門的徐蒼離僵住手臂。
“老爺……”側面瞧見老爺深沉的臉,笑意沒了,柔情雖在,但兩道劍眉濃聚起來。
霍水宓掩口,溼漉漉的眼流露詫異,不自覺地有些顫動起來。
她說錯話了!以往一直沒去注意,如今老爺的異舉倒提醒了她,原來王總管與老爺是……
徐蒼離的眉頭更深,轉身面對她。牽著她的手明顯感受到她的懼怕。
“我並不打算要個怕我的妻子。你怕我嗎?”
“不,水宓不怕,一點也不怕。”她舔舔乾燥的唇。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