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不管,能不能活下來,各憑本事。
她原本以為,人類需要面臨的僅僅只有天災的。
說不上是什麼心情,白日裡天朗氣清,可能是工廠都不開工的緣故,一點多餘的汙染都沒有。從這間小小的寢室望出去,窗外陽光明媚,晃得樓下的枯枝似乎都添了綠意。
不對,仔細看去就不是似乎了,樹真的冒了芽。明明是欣欣向榮的好時節,但是雲千落一點想出去感受自然的想法都沒有,路上偶爾匆匆走過的行人會讓她下意識覺得這人是不是會突然暴起,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對身邊人拔刀相向。
明明前一刻還是文明社會的公民,下一秒就變成了案板上的魚肉。
這跟之前大停電時有人趁機打家劫舍不一樣,人性本身就有其陰暗的地方,一旦脫離光照很容易滋生邪祟。可不管是殺人越貨還是姦淫擄掠,這都在人性的範疇內,即便是如此低劣也不是出格。但是芙蓉城發生的事已經超過人性的範疇了,能看到的僅有赤裸的獸性。
要如何面對這樣的同類呢,指望他們迴歸人的本身還是讓自己降低標準去相容。好像都不太行。
所以雲千落直接略過這一節,不打算深究,反正她就一過客,等回到她熟悉的地方這一切總會過去,幾千年文明不曾斷絕,中間總有那麼些至暗時刻被掩埋,不差這一樁一件。
就在她剛剛勸好自己的時候,樓下突兀的傳來一陣喧譁。
起先是一個質量不怎麼好的大喇叭,重複播放著一段方言的吆喝叫賣。雲千落聽了半天也沒聽懂到底是在賣什麼,於是開了窗去看,他們所在的寢室樓雖然臨街,但是因為層數的關係視野一般,聲音來源剛好在視線之外。
就在雲千落抻著脖子努力向外看時,隔壁窗子也被推開,阿新像個兔子一樣竄了出來,大半個身體都扒在護欄上,這也是憋得夠嗆了。
雲千洛叫他:“阿新,那邊幹嘛的?”
阿新想是沒料到身後有人,被嚇了一跳,恍惚了幾秒才回話道:“看著像是賣藥的,說打骨折清倉呢。”
骨折是幾折?
當時囤貨的時候他們家只買了常用藥,就那麼一小箱,就是不為囤貨,每年家用醫藥箱也是要更新的,扔掉過期的,放進去新買的。幾乎都是沒開封整盒得扔,就圖個心安。
但是家裡沒老人孩子,也沒有慢性病病人,再加上雲千落自詡治個小毛病不成問題,大毛病一個醫藥箱也頂不了什麼事,最重要的是,他們一家人當時也不覺得真會有什麼大事發生,反正藥就沒多備。
但是時至今日,即便有空間可以自種草藥,雲千落還是覺得得有現成的藥品以備不時之需,不光是藥品,還有醫療器械呢,她是能針灸,針從哪來。都是一次性的東西,以前不覺得,現在是越用越少。
所以聽聞是個藥店在叫賣,立時動了心思,甭管有用沒用,這都是物資。申城的藥店都已經被政府全面接管了,買藥也是要限購的。
“不行,小姐你別出去了,你要買什麼我們去,那個藥店在拐角我看了圍著的人不少,萬一起衝突再傷到你。”阿明第一個不同意,他覺得人生地不熟的不宜冒險。
“對,小姐你要什麼列個單,我去趟就行了,白天也不遠。”阿新躍躍欲試,十分想搶這個跑腿的活計。
“我...”雲千落猶豫了下,除了布洛芬她知道可以退燒,別的藥都什麼名那是一概不知啊。“一個藥店能有多少存貨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