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邊緣徘徊的孩童,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繼續為皇甫宸施針。而宗政久寒則是陰沉著臉,緊緊地握著他的小手,這是一雙很容易摸到骨頭的,瘦弱的小手。
“寒親王……”皇甫宸覺得自己好像快撐不下去了,他費力地睜開黑眸,抖著蒼白的嘴唇,喊道。
“父王在呢。”雖然皇甫宸不願意叫自己父王,但宗政久寒還是想這樣自稱,他知道,總有一天,皇甫宸會這樣叫自己的。
“我高燒不止,腦中暈眩,意識混沌,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如果,如果我活下來,卻燒壞了腦子,還請寒親王不要手軟,殺了我,我不允許自己成了一個痴兒!咳咳咳……”皇甫宸費了很大的勁才說了全部的話,胸中突然吸入空氣,使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蒼白的小臉因此而染上了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個淺顯的道理,皇甫宸自然是明白的,可如果讓他活著,卻成了痴兒,那他寧願到黃泉去找自己的父皇!不能為父皇報仇已是不孝,痴傻的他又還有什麼念想活下去呢?
014◆ 大病痊癒
床上的孩子一臉的憔悴,黑眸中卻滿是堅毅的神色,他這是在告訴自己,他寧願死,也不要成為痴傻之人。
“不許胡說!”宗政久寒這樣喝止了他,只是這一聲喝中,並不是惱怒,而是對這孩子的心疼。他將皇甫宸抱到懷中,道:“本王不允許你死,就算燒壞了腦子,你也是本王的兒子!”
皇甫宸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再也沒辦法抬起來,他終是放棄了抵抗,閉上了雙眼,口中說出了昏迷前的最後幾個字:“求你,父王。”
宗政久寒最想聽皇甫宸說出的這兩個字,卻是在這種時候聽得,這讓他百感交集,抱著皇甫宸的手也僵硬了起來,他低下頭,凝視著昏睡下去的男孩的臉,回憶著那一雙明亮的黑眸,長嘆了一口氣。
“徐軍醫,本王要你治好他。”宗政久寒對徐謙素來以禮相待,這一回,他的口氣卻很強硬。
這天以前,他只是對皇甫宸有些興趣罷了,讓他做自己的兒子,也不過是有些嫉妒南平皇在他心中的地位罷了。而現在,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這裡,因為這個脆弱卻堅強的男孩而鈍痛著,他不太明白到底是為什麼,但他知道,他想對他好。
“是!”徐謙點了點頭,專心看著時間,過了一刻鐘便要繼續為昏睡中的皇甫宸施針。
老天見憐,得了天花的皇甫宸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恢復了過來,而王府上下也沒有人被傳染,王府內的消毒工作都做得很好。
只是由於皇甫宸不堪喪父之痛,導致心思鬱結,時常低燒不止,如此反覆無常,連綿病榻數月之久,待他再能重見天日的時候,已是半年有餘。
時至盛夏,王府大院裡開滿了木槿花,粉色的,紅色的,爭奇鬥豔,在明美的驕陽下熱烈地盛開,散發著夏日清香。
王府東側的一所名為落花居的院落中,那木槿開得尤其嬌豔,花團錦簇地圍在門前,彷彿在等待著主人開啟房門。
“吱呀--”一聲,房門被緩緩拉開,裡面走出來兩個長相俏麗的粉裙婢女,她們頷著首走出了房門,站在門側,恭敬地喊了聲:“少爺。”
下一刻,一雙小巧的黑色短靴就出現在了夏日陽光下,往上看去,是一身紅色的小錦袍,領口和袖口都點綴著金色的絲線,腰間繫著皇家專用的明黃色腰帶,還掛著一個成色極好的圓形玉佩。而露在衣服外面的,是一雙白嫩的小手,有些胖乎乎的,正是六、七歲年紀的孩子該有的肉感。
寶辰(這裡開始,都叫皇甫宸為寶辰了)扯了扯自己的袖口,又捏了捏自己微胖的小臉,滿意地笑了笑,陽光下,這笑容異常好看。這半年他都沒有踏出房門一步,一來是南平皇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