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直掩到腳踝,車馬馳過,塵埃滾滾,好半天依然嗆人,走路的確辛苦。
萬里鵬不理她,向迎出的店夥說:“給我們兩間相鄰的上房。勞駕,請派人到車行的站頭問問看,明天南下的車子還有沒有座位?”
“長程短程都可以。”鬼手琵琶接著交代:“我們急著要走,不能耽誤。”
第二天,他們乘發自臨穎的短程馬車到邱城。邱城是大埠,地屬許州。官道四通八達。是車行的大站,有長程馬車可到信陽終站。
一早,他們便到了車站。車站相當熱鬧,各式車輛管備妥手續,由車行的人領他們到達南下的客車房,交待車把式客人的行止。
這輛長轅馬車裝置不差,前面兩匹駿馬,後面四匹油光水亮的健騾,佩飾齊全相當神氣。兩位車把式都年輕力壯,大堂鞭那根特大號長鞭真是長,不連桿僅算鞭身便有一丈八,足夠在前面馬匹上空抖鞭花。
他們早來早上車,座位是兩側對列,他們佔了最前面的座位。第四位客人者行商,老老實實在荀文祥的下首落坐。
接著上來了位豹頭環眼的大漢,先把行李捲向座位下一丟,一腳掃入座下,旁若無人地瞄了車廂內先到的四個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在傍在萬里鵬下首坐著的鬼手琵琶身上。鬼手琵琶抱著琵琶潞,靠壁而坐神態悠閒。
“婦道人家,給我坐到後面去,好沒規矩。”大漢發話了,大環眼中兇光暴射,神色不友對。那年頭,婦女的地位低得可憐,前面的座位是上首,女人怎能坐?車如果有眷座,眷座必定設在後面。
萬里鵬轉臉分視,表示與他無關。荀文祥微笑不語,像是局外人。鬼手琵琶不言不動,冷然盯著大漢,毫無表情。
大漢將所裹往前塞,毫不客氣地伸手投鬼手琵琶,在泰山頭上動土。“啪”一聲暴響,大漢捱了一耳光。
“你離開本姑娘遠一點,不然我要廢了你的手腳,你信是不信?”鬼手琵琶陰森森地說。
大漢昏頭轉向,大概這耳光捱得不輕,以手捂住了左頰,踉蹌站穩,伸手到懷中掏,衣內藏有匕首,匕首把剛握住,隨後上車的一位佩劍美麗小姑娘,丟下包裹說:“蠢東西!那位大姐號稱鬼手;你一撥出匕首,這輩子就算完了。”大漢突地一驚,倒抽一口涼氣,臉紅脖子粗乖乖退至後面,臉上的指痕開始慢慢地顯現了。小姑娘衝鬼手琵琵一笑。
鬼手琵琶拍拍小姑娘的手臂,笑問:“小妹妹,你認識我?”小姑娘其實並不小,只因為她穿得樸素,一頭青絲梳成了代表丫環使女的雙丫髻,而且寬大的土青色外袍掩住了身材,下身中衣的布質也差勁,俏巧的瓜子臉,很容易讓人把她看成小巧玲戲的小丫頭。她的劍倒是江湖人的傳統狹鋒劍,似乎外表極為平凡。沒有神氣的裝飾。
“我聽說過你這具黑玉琵琶。。”小姑娘指指鬼手琵琶換著的琵琶囊,臉上有自然純真的笑容;“我好喜歡音律,可惜我笨,而且也很忙,不然我會請範姐姐收我為徒,那該有多好?”
鬼手琵琶對小姑娘大有好感,外外一笑,出其不意抓住對方的衣袂向上抓。哎呀!你……”小姑娘羞澀地、慌慌張張地掩袂,車廂中絕大多數是男人,掀衣袂豈不難為情?
一個無心,一個有意,有意的人當然成功。衣袂掀處,出現一隻黑革繡白鳳的百寶囊。
“我也聽說過你。”鬼手琵大笑著說:“白鳳舒欣,這兩年專在江湖上惹事把非的小搗蛋。見面勝似聞名,我喜歡你。”
“且慢喜歡。”白鳳說:“這兩年來,討厭我的人很多,希望範姐姐說的是真心的話。”
“也許以後我可能會討厭你,因為不知道哪一天你心血來潮,來找我的麻煩和我搗蛋啦!”我想不會的。”白鳳親熱地抓住了鬼手琵琶的手說:“範姐姐,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