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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於排長再也沒有提這件事,只是讓連部文書買了把玻璃鎖將罩子鎖上,讓那把軍號安靜的豎立,誰也別想再碰它一下。

第七章 神奇(二)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高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暗自思忖著白天的裝逼舉動,也不知道自己這把算不算是躲過一劫。下午的射擊預習並沒有什麼特別,於排長更是無動於衷,從他那張沒有半絲血色白紙般的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連瞅都懶得懶自己一眼。深藏不露,城府頗深,典型的喜怒不形於色,比自己能裝多了,別看只有二歲的差距,那可是天壤之別啊。

冰冷的月光穿透佈滿霜花的窗凌,更加冰冷的灑在新兵宿舍的地上,灑在新兵們疲憊而又興奮的身上。

高遠知道這一屋子的人除了班長、排長,餘下的肯定都沒睡著。從床板無規律無節奏的嘎吱聲,從戰友們往喉嚨裡嚥唾液的咕咕聲就能聽得出來,都在翻來覆去的各懷心腹事。才來部隊幾天,還沒到想家的時候,還沒到捂在背窩裡嗚嗚哭床的時候;青春期的小夥子憧憬女人應該是正常的,但這會兒應該不會,新環境的新鮮勁還沒過去;傳說中的吃苦受罪才剛剛開始,並沒有覺得有多苦,還遠未及爬冰臥雪摸爬滾打那份上,充其量也只是個熟悉適應和熱身。

旁邊二班和三班屋內的弟兄們顯然也沒睡著,膽子似乎還有些大,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什麼,恐怕是因為沒有排長住他們屋,所以興奮得有些不能自理。雖然聽不到議論的內容,但聲音卻漲潮似的一浪一浪奔湧過來。

於排長可能是被吵煩了,單手化掌,照著厚厚的牆壁“啪啪啪”連拍了三下,聲音不大,強度和力度很平均,但很清脆又很厚重,像是暗號,更多的是傳遞制止的資訊。還是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白天都看不到,更別說黑咕隆咚的夜晚了。

細心的高遠發現,從於繼成第一聲“啪”落在牆上,自己這屋的人尚還在反應過程中,隔壁兩個屋早已鴉雀無聲,排長的威嚴可見一般,實在太神奇了。

第二天發生的事就更神奇了。在高遠的心目中,我軍一向提倡官兵一致同甘共苦,幹部戰士一個鍋裡吃土豆、蘿蔔、白菜,一個池子裡尿尿,要不怎麼叫一個戰壕出來的戰友呢?電影電視包括課本上都是這麼演這麼說的,誰不知道“朱德的扁擔”?誰不知道元帥與士兵的故事?可於繼成這小排長太能裝了,新兵排都去起豬糞,然後清理菜窖,幹了大半天時間,連指導員都到現場監督助戰,可人家於排長壓根就不去,不但不去,還沒病沒災的趴在被窩裡睡了一白天的覺。

神奇還在繼續,新兵們可算是開了把眼。幾個新兵班長領著大家幹完活回來,看到排長大人仍然躺在床上“大夢誰先覺”,馬上命令新兵不許進一班屋,將一班人馬迅速疏散到二班、三班。一班弟兄回不了屋,無法將一腳豬糞的大頭鞋和一身臭味的衣服褲子換下來,就在臭氣裡漚著挺著,直到把二班、三班的屋子漚成跟豬圈一個味道。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反正是要開晚飯了,一班長張廣富才小心翼翼的潛回屋內,高抬腿輕闊步,躡手躡腳,慢慢的用肚子輕輕頂開房門,一點聲音不留,行色也透著詭異,弄得跟偷地雷似的伏在於排長床邊。

“排長,活都幹完了,還驗收嗎?”

“嗯,不用了。”

對話很簡短,一班長報告加請示後,再次深一腳淺一腳悄無聲息的退出屋,於排長再次將身子轉向牆裡呼呼大睡。

見過裝逼的,沒見過這麼裝逼的。能把一個軍中最小的官排長當到這個份上,比軍長的譜還大,實在匪夷所思,實在不靠譜。此種現象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官越小越想擺譜,生怕人家小瞧了他。二是官越大越平易近人反而不擺譜。同時也能反映出兩個問題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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