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會發大財的。”
林杭景一怔,“發財有什麼好?”
“發財還不好?好處多著呢。”牧子正拎著風箏坐到林杭景的對面,帽子下的那一雙眼睛裡全都是振奮,“可以買自己喜歡的東西,不用受人欺負,而且也不用這麼累,天天都忙忙乎乎。”
林杭景微微垂眸,唇角露出一絲微微的苦笑,“即便有萬貫家財也不過是招禍用的,總有人覬覦著,一夜之間就可能破敗了,如果是骨肉分離,那更是不得安寧。”
牧子正詫異,“那你覺得怎樣才好?”
林杭景微微一笑,百合般安靜純白,“自然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也不用多好,只要一間小房子就行,每天青菜豆腐,三餐一宿,安安穩穩,平平凡凡地過日子。”
“那還不苦了你?”
“我不怕吃苦。”
牧子正看了林杭景片刻,他沉默了半晌,忽然一笑,“那我不發財了,我就扎風箏,扎一輩子風箏,青菜豆腐,我也愛吃。”
他這言下之意已很清楚明白,林杭景的面孔陡然浮起一層淺淺的紅暈,她微垂著頭,手握著那毛筆,飽蘸了顏料,卻再也描不下去了,牧子正只是看著她,眼睛烏黑明亮,林杭景一陣心慌意亂,扔下那毛筆,低聲說道:
“我回去了。”
牧子正忙跟著她,看著她慌慌張張地往外走,眼見著就被那門檻絆了一下,人朝外傾去,他顧不得,急忙地伸出手臂去,竟一下子抱了個滿懷,頓時間,滿懷溫軟,香氣襲人,這風箏行的小學徒登時呆在那裡,林杭景也羞得滿臉通紅,從他的懷裡掙出來,頭也不敢抬,朝著小巷的盡頭快步走去。
牧子正傻了一般呆愣在那裡,懷裡清香猶在,手臂還是原來的姿勢,僵硬極了,只是她跌入他懷裡的那種感覺還清清晰晰地殘存著,他跟失了魂一樣呆立著,等到豆大的雨點澆到了他的臉上,他才如夢初醒,抬頭望天,卻不知何時積了滿天的烏雲,夏季的暴雨來得也極,轉眼間,豆大的雨滴就澆了下來。
牧子正站在雨中,陡然想起林杭景這會兒只怕是雙手空空地走在雨中,他心中一陣揪緊,什麼也顧不得了,就往大雨裡飛奔,眼看著巷子口有一個賣傘的,衝上去抓起一把紅紙傘,將兜裡的錢全都掏出來,也不管多少,都扔給了那個賣傘的,抓著紅紙傘就朝林杭景離開的方向追去。
暴雨又急又冷,街上立刻就積了水,行人小販都忙忙地找地方避雨,林杭景站在一家屋簷上,看著大雨噼裡啪啦地落下,她也沒淋著什麼雨,卻看到雨霧中牧子正一路飛奔,急切地尋找著什麼,她只叫了一聲,“牧子正。”那牧子正居然聽到了,回頭就看到站在屋簷上的她,便奔了過來。
林杭景看著他全身上下都溼透了,連嘴唇都被大雨澆得發白,說,“你出來做什麼?”
牧子正把紅紙傘往林杭景面前一送,拿著紅紙傘的手臂上全都是雨水,他還在笑著,倒好像這大雨沒澆在他身上一樣,“給你送傘。”
林杭景望著他拿到手上的傘,怔道:“你手裡這不是有傘嗎?怎麼不打?淋成這樣。”
牧子正也是一愣,望著手裡的紙傘,不好意思地摸摸直往下滴水的頭髮,只是一笑,“我給忘了。”
林杭景只覺得心中一動,胸口似有暖流湧過,眼前的牧子正真真成了個雨人,全身上下都往下流著雨水,她伸手接過那把紅紙傘,握在手裡,卻不知道說什麼好,面頰緋紅,心跳得飛快,屋簷外的雨聲漸小,這暴雨來得也快,去得也快,轉眼就成了毛毛細雨,林杭景開啟紅紙傘,小聲道:“謝謝你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林杭景慌忙搖頭,不敢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頓了片刻,卻還是低著頭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