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火線落進了肚子,燙的老頭齜牙咧嘴。
他抹了抹嘴巴,舒服地打了個酒嗝,搖著頭道:“龍家小燒,這麼好喝的酒,今後不能隨便喝拉!”
“你都知道了?”龍天放抬起了醉眼,抬頭看了看門外排列整齊的小汽車,無奈嘆了口氣,伸手欲摸酒瓶,卻摸了個空。
原來酒瓶子早已經被強子拿走了。
“龍伯,孔姨可是告訴過我,讓你少喝酒。”
劉伯又撕開一根油汪汪的油條 ,泡了碗乳白的豆漿,遞了過去。
“老夥計,早起賣油條,我簡單掃了一眼,你家門口停了64臺車,軍車21臺,濱州省政府牌照的12臺,剩下31臺都是柳原大大小小官員的,你還以為你是六分廠那個看門賣酒的老龍頭嗎?”
龍天放埋頭咬著油條,沉著臉,悶聲悶氣道:
“這些人我一個不認識,來了沒說幾句話,放下寫著姓名的檔案袋就走,左一句龍局長,又一句龍首長,我一句話都聽不懂。
“小江有出息了,你應該高興才是,沒見過你這個當爹的,兒子越來越好,你卻不高興。”
龍天放終於吃沒了油條,響亮打了個飽嗝,抬頭緩緩道:“我不是不高興,可這前進屯我住了半輩子,老鄰老居的,我住慣了不想搬家。”
“你啊你啊,強子,給你龍伯把人數念念。”
強子早偷偷喝乾了剩下的小半瓶龍家小燒,美滋滋掏出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本子,一本正經讀了起來:
“上個月,發現部隊軍人4人,警察便衣2名,國安便衣2人;這個月,國安便衣增加到6人,警察便衣增加到8人,部隊戰士變成了10人。
還有啊,圍繞六分廠建了4個觀察點,2個狙擊點,還專門修了小型通訊塔。”
龍天放驚訝瞪大了眼睛,奇道:“什麼?”
“什麼?這些都是當官的,為溜鬚你那寶貝兒子,特意派來保護你們的!”劉伯嚼了口花生米,眯著眼,看著龍天放一臉驚詫的樣子,忍不住道。
“這個臭小子,那得糟盡國家多少錢啊?不行,我讓這小兔崽子都撤出去!”龍天放起身欲走,被劉伯輕輕伸腿攔住。
“他們撤不走了,小江越來越出息,這樣的人只能越來越多,沒看昨天抓逃犯嗎?把一個市的公安都驚動了。你說,你不搬家行嗎?”
龍天放驚詫了。
“真的?”
劉伯點了點頭,輕輕敲了敲桌子道:
“前幾天,六分廠的老表找我,想讓向陽幫著能不能調動工作。因為,所有進出廠的車輛,都必須暗地裡進行嚴格的監測和檢查,再這麼下去,廠子根本沒辦法掙錢了。”
“老表廠長?我們天天在一起喝酒,他咋沒說呢?”
劉伯搖了搖頭,看了龍天放一眼,呵呵笑道:“老龍啊,你兒子天天和市委書記,市長稱兄道弟,他敢和你提嗎?”
龍天放臉色一下子愧疚起來,訕訕坐下,嘟囔道:“這扯不扯,這可咋整呢?”
劉伯哈哈大笑:“咋整?年輕靠父母,長大靠兒女,人之常情,讓你搬家享福你就搬,有什麼猶豫的?”
龍天放撓了撓花白的頭髮,不吱聲了。
按摩店門外一陣腳步聲,木門再次被推開,孔若華穿戴整齊,滿臉紅潤,風風火火走了進來,一把揪住龍天放的耳朵,訓道:
“你個老死頭子,兒子領了一堆客人回來,家裡又來了那麼多人,不去招待客人,躲清閒嗎?”
說罷抬頭對著劉伯道:“劉大哥,小江說了,下午搬家,中午請周圍老鄰居吃個團圓飯,你千萬要去啊!”
“我去,我肯定去。”劉伯捻鬚微笑。
孔若華肩膀旁忽然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