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任由他們檢查。而我自始至終沒有開口,不開口不代表我沒有意識。相反,此時我有了短暫的清醒。我清醒是因為我要從警察嘴裡知道楊帆的死因,如果是他殺,那我一定要找到兇手,殺了他便是我活著的唯一理由。
半小時後,法醫滿身大汗站起身摘了手套。
“怎麼樣?”身邊的同事問道。
法醫搖搖頭:“除小腹有兩處蜂子的蟄傷外,無任何外傷,屋內也沒有陌生人遺留的線索。”
法醫說完後,幾個警察便聚在一起商討,幾分鐘後,領頭的走到我面前甩了一根菸:“兄弟,節哀順變吧。”
“告訴我結果。”我抬頭冷聲說道。
“經調查,屋內無任何陌生人痕跡,死亡人楊帆無任何致命傷,而你也被證實不在事發現場,排除他殺可能,系猝死。你明天去鎮上開個死亡證明,把戶口銷了吧。”警察的聲音絲毫不帶一點感**彩。
說完這些後,警察們就撤了,我落寞的下了床,轟走了周圍的鄰居,關上門再度回到了床上,隨後無聲躺在了楊帆的旁邊。這時,我的身體再一次開始顫抖。顫抖的原因是因為:儘管隔著衣服,楊帆的身體所發出的的那種冰涼我依然感受的到。此刻,我只能承認她死在了我們共同的家裡。
我扭頭看著那張滿是褶子的臉,她的眼睛儘管一直睜著,卻沒有什麼痛苦的神色,也就是說她死時沒有經歷過痛苦,這也是唯一可以讓我安慰的。
剛開始我極度哭嚎是因為我承受不了這樣的現實,當唯一的親人忽然死去,我的內心也跟著被抽空,我大聲的哭嚎是希望可以把她喊回來,因為我無法失去她。
後來我不再哭嚎而是轉為無聲的流淚也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我已經明白我無法喚醒她,第二是因為後悔。後悔的無顏面再哭嚎。我至今二十五年的生活,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後悔,因為我透過拼搏有了自己的小店,我還有一個貌美如花愛我的老婆,我沒有理由後悔。可現在我後悔了,我後悔不該喝那兩碗酒,我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放下紙錢就回家。可無論我怎麼傷心,怎麼後悔,她都不會再回來。
這一刻,我深深的體會到了什麼是痛徹心扉,什麼是撕心裂肺,什麼是生不如死。我和楊帆自相識到相戀再到成家接近兩年,而這兩年的點點滴滴猶如走馬燈一般在我的腦海裡閃現,每一個片段都像是發生在昨天,都是那麼清晰。我沒有勇氣去回想這些,但這些片段卻自己在我腦海不停回放,每一個片段都足以讓我心如刀絞。回憶是那麼的清晰,可回憶裡的人已經不在。
這些美好的回憶,揮之不去的後果便是我內心再也承受不住,閉上眼睛開始大喊,伴隨著嘶吼,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我便昏死過去。昏死之時,我唯一的想法是:老婆,我來找你了,等等我。。。。。。
當我再次睜眼的時候,是被公雞打鳴給驚醒。由此我判斷此時是早上四五點。我沒有死?環顧左右,我只能確信我之前是昏死而不是死。判斷的唯一標準便是:我還在床上,楊帆依然躺在我旁邊。
我知道自己沒死之後,內心極度失落。沒有人可以承受的住生死離別。世上最痛苦的事並不是人死了錢沒花完;而是愛人不在,我自己還他媽孤獨殘喘。不過,在我確定了一件事後,我就笑了起來。隨後下床點菸去了廁所。
我確定的是我一定要死,不棄不離白頭偕老的誓言既然今生實現不了,那就來生也不說再見。我上廁所是因為我要排除垃圾,乾乾淨淨的死在楊帆的身旁。上完廁所我路過廚房的時候,目光定在了那鍋梨水上,眼淚再一次噴湧而出。
如果楊帆還活著,她一定會早起幫我把梨水裝在瓶子裡,隨後會抱著我如同哄孩子一般,讓我聽話,乖乖起來吃飯。可現在,這一切已經只能靠回憶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