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恨和絕望—她的目光是如此複雜,如此的深刻,他垂下眼瞼,無法再看,淚水急湧而出。就算是千萬個輪迴,他也永遠忘不掉此刻她看他的這一眼。
〃清兒,你把朕的心都傷碎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我手起刀落。
“皇上,叛軍已全部誅——皇上!”身後傳來李護衛的聲音,我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第三十一章 餘恨
三個月後。
我終於能在澈皇妃的攙扶中,於宮庭殿院中走上一遭,之前讓我元氣大傷的生死一線,卻彷彿如昨晚之事,歷歷在目,夜夜入夢。
“皇上,已是晚膳時分,回宮吧。”後花園中,水清澈扶著我,輕聲說道。
“也好。”我說,一抬頭,斷續殘陽裡,卻是蕭索冷宮門。急急地,我撲將過去,推門而入,一潭死水,滿目的衰草枯楊。對晚景傷懷,想起往日密意幽歡、妝眉淡掃的男子,我不禁新愁舊恨相繼,難以自己。
“來人!”我喝道。
“奴才在。”立有小公公上前來。
“將曾經給這冷宮中人瞧過病的太醫、抓藥、熬藥的一應人等統統帶過來!”我的怒氣漸漸上來,水清澈立在一旁,憂心忡忡地看著我。
不一會兒,陸陸續續有七八個人,跪在我的眼前,個個面面相覷,惶恐不安。這三個月來,風國女皇的性情大變與暴捩已是盡人皆知,“嗜血君王”的稱號又重新回來。
看著腳下戰戰兢兢地幾個人,想起那日,男子別過頭去,顫抖著唇,吐出“那、是——避孕的藥”幾字。只此一句,卻讓我肝腸寸斷。
火在胸中灼燒,“給朕拉下去,全部——誅殺!”我冷冷地,一字一字的說。
頓時,眾人愣在那裡,即刻哭叫哀求聲不絕,我背過身去,閉上眼,身心疲憊。
“皇上!”耳邊響起水清澈的聲音。
緩緩的,我睜開眼,卻見水清澈跪在一旁。
“朕意已決,殿下勿要多言。”我說。
“皇上,您的第一個孩子就要出世,若是它的母親此時濫殺無辜,是會給它帶來不祥的啊!只怕皇夫大人卻也是要傷心,請皇上三思!”水清澈道。
“你——”我一時無語,沒有料到他竟然用我第一個就要出世的孩子提醒我——如此強有力的說詞,不禁片刻動搖。
“太醫,您那時如何錯開的藥?”見我不語,水清澈繼而問道。
我正要制止這讓我無顏的事,卻聽腳下太醫急急哭道:“請澈殿下明鑑,老臣開的是最普通的安胎之藥……”
“什麼?!”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拎起了地上答話之人,“你再說一遍,是什麼藥?”
“回、回皇上,是、是安胎的藥,那時,清皇妃剛剛受孕,腹部孕紋隱隱可見。”太醫小聲答道。
“你是何時問的診?”我再問。
“是四月二十五,水國使臣遊園的前一天。那問診單和藥方就收在御醫閣使處。”太醫道。
頓時如五雷轟頂,我想起乾坤殿中清兒的初夜,正是四月二十二。又想起御駕親征前夜皇夫的一番話來。
——皇上有所不知,男子若是有孕,腹部便顯出一道白色細紋。若是孕女,那細紋受孕次日便隱隱可見,若是孕男,那細紋卻要到十日左右才漸漸顯現。
想起暴怒前清兒說那話時的複雜眼神,想起戰後回來和他鴛夢重溫時,他在我耳邊卻道“輕點”。依稀記得最後一次他的侍寢,“清兒,你像是胖了點呢。”我不經意的說,沒有在意他臉上分外的羞澀。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已懷上我的骨肉,卻對我苦苦相瞞。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瞞著我?”我喃喃地,象是自言自語。
“也許他怕你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