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誰?”孟掌櫃和孟洋都是一陣警惕,手已經抄到了刀柄上。
“哦,忘記自報家門,在下林言,曹州黃六先生的外甥。”
一聽是黃六先生的外甥,孟掌櫃馬上放鬆了些警惕。黃六先生和王八一樣,也是道上的鹽販子。王八是均州的鹽幫老大,孟掌櫃現在是許州的鹽幫老大,先前說的那個尚君長和王仙芝就是濮州的鹽幫頭目。而這黃六先生,就是曹州的鹽幫老大。因為家中排行第六,且又是參加過科舉的讀書人,因此道上尊稱為黃六先生,指的便是曹州黃巢。
雖然同是鹽幫幫主,但王仙芝和黃六先生,可是山東最大的鹽販子,手下弟兄眾多,遠非孟掌櫃和王八能比的了的。
“原來是黃六先生的外甥,不知來此有何事情?”
雖然來的是道上自己人,但孟掌櫃對於林言還是有些警惕,一來他並沒見過林言,二來,他已經在路上聽說黃六先生和王仙芝兩個已經起事反唐,都先後攻下長垣縣和冤句縣,現在又奪下了曹州城。他販私鹽雖然也是掉腦袋的買賣,可比起造反來,還是好些的。造反,那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孟掌櫃還不知道嗎?王八反水了,帶著他那幫人投了官府,現在已經在忠武軍中當上了軍官,正抓其他販鹽的兄弟當頭名狀呢!”
“這怎麼回事?”孟掌櫃大驚。
聽林言解釋,他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原來王八在均州和房州的一個鹽幫起了矛盾,雙方為了爭奪地盤大打出手,結果,王八先是勝了幾場,結果得意之下,被房州的人請來了幫手偷襲了王八。王八大敗,帶著手下的殘餘兄弟走投無路之下,一路逃回許州,最後乾脆一咬牙投入了許州的忠武軍,裹上了黃頭巾,現在已經成了黃頭軍的一名隊正。為了能晉升,現在正四處帶人抓垸駢的道上鹽幫兄弟做投名狀。
“孟掌櫃的還不知道,那王八入忠武軍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許州道上的兄弟們都給抓了。孟掌櫃的家眷和族人,也都被他抓了。幸好我舅父聽聞後,馬上派我往許州,花了些錢財,偷偷的把孟夫人和幾位孟小公子孟小娘子救出來,其餘的兄弟本來也要救出來,結果王八發覺,其餘人等都被賊王八給殺了。”林言低落著聲音說道。
孟掌櫃聽完已經是出離憤怒了,拔刀一刀斬斷一顆手臂粗的樹枝,恨聲道:“這個該死的賊王八!當初他在許州事發,被關進官府的死囚牢,還是我一個遠房的族叔救他,將他偷放出來呢。今天他要改行吃官飯倒也罷了,可竟然拉我孟楷當墊腳石,真是太不仗義了!老子與他誓不兩立,定要斬下他的狗頭,為我的族人與弟兄們報仇。”
“就是,跟賊王八誓不兩立!”孟楷的手下弟兄也都紅著眼睛咬牙切齒的吼道。他們已經知道,除了孟楷的妻小外,其餘人的家眷估計已經是沒有了。
“就是,”黃巢的外甥林言附和說,“現在鹽不好賣了,換個營生吧。濮州的王大幫主和我舅父正拉起杆子和官府幹呢!”
“這個,我也聽別人說了,也不是不行,但是……”
“孟掌櫃沒聽到那句民謠讖語嗎?”林言突然一臉神秘,壓低了嗓音。
“什麼?”
“金色蛤蟆爭努眼,翻卻曹州天下反!”
事情到了這一步,許州已經沒有他的地盤了。而且,現在家小都已經在黃巢的手中,孟楷知道,現在自己已經沒有其它的選擇了。
“反了!”孟楷咬牙,做出了艱難的決定。既然官逼民反,那就不得不反。不加入草軍,他一個小小鹽販,又如何與那已經投身為官軍的賊王八斗。
“反了!反了!反了!”另外的幾十個鹽販子也都大吼道。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現在家人又沒了,天下間誰還能擋住這群暴戾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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