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他是否還有別的名字,這些名字是否是真的,因為選擇自己的名字、每天改換一百次名字大概是人的權利,名字毫無意義;那一個是多明戈斯·阿豐索·拉加雷羅,在波爾特爾出生,在那裡居住,他妄稱看到了顯聖,自己成了聖徒,便用祝福、咒語和十字架以及其他類似的迷信手段為人治病,請想一想,彷彿他是頭一個聖徒。那個是聖若熱島的安東尼奧·特謝依拉·德·索薩神父,他的罪行是調戲婦女,按照教規的說法是撫摸婦女和與其發生肉體行為,可以肯定是以在懺悔室裡的談話開始的;若不是被流放到安哥拉了卻殘生,也會在聖器室那個隱秘的行為中結束。我叫塞巴斯蒂安娜·馬麗婭·德·熱蘇斯,也算得上四分之一個新基督徒;我看到聖明顯靈,獲得天啟,但他們在法庭上說是假裝的;我聽到上天的聲音,但他們說是鬼城伎倆;我知道我可以成為像所有聖徒一樣的女聖徒,更確切地說,我看不出我和聖徒們有什麼區別,但他們回答說這是口吐不可容忍的狂言,是駭人聽聞的狂妄,是向上帝的挑戰,於是我犯了褻讀神明的罪,成了異教徒,成了大膽妄為的女人;他們堵住我的嘴,為的是聽不見我的狂言,聽不見我的異教邪說,聽不見我褻瀆神明的話,判處我當眾受鞭刑,判處我流放安哥拉王國8年;我聽到了宣讀判決書,聽到了對我的判決和對跟我一起在這個隊伍裡的人的判決,但沒有聽見他們提到我的女兒,她叫布里蒙達,她在哪兒呢,布里蒙達在哪兒呢,要是你沒有在我之後被囚禁起來的話,一定會來打聽你的母親,要是你在人群之中,我就能看到你了;現在我的眼睛只想看到你,他們堵上了我的嘴,沒有捂上我的眼睛;即使眼睛看不見,我的心也能感覺到你,也一直在想著你;他們在朝我吐唾沫,往我身上扔瓜皮和髒東西,要是布里蒙達在他們當中,我的心會跳出胸膛;啊,他們都大錯特錯了,只有我才知道,只要願意,人人都可以成為聖徒;可我喊不出來,但胸膛給了我這樣的訊號,它在讓心深深地嘆息;我就要看到布里蒙達了,我就要看見她了;啊,她在那兒,布里蒙達,布里蒙達,布里蒙達,我的女兒,她已經看見我了,但不能說話,不得不裝作不認識我,或者蔑視我,巫婆母親,信猶太教的母親,雖然僅僅是四分之一;她看見我了,她旁邊站著的是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你不要說話,布里蒙達,不要說話,只用你那雙眼睛看吧,你的眼睛能看清一切;那個男人是誰呢,身材高高的,離布里蒙達很近,不知道,啊,不知道,他是誰呢,從哪兒來的,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我的天,從穿著上看是個士兵,從臉上看像個受過懲罰的人,少了一隻胳膊;永別了,布里蒙達,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布里蒙達對神父說,我母親在那兒,然後轉過身,問離她很近的那個高個子男人,你叫什麼名字;那個男人說,我叫巴爾塔薩爾·馬特烏斯,人們也叫我“七個太陽”。他回答時神態自然,看樣子承認這女人有權利提出這個問題。
塞巴斯蒂安娜·馬麗婭·德·熱蘇斯走過去了,其他人也都走過去了,遊行隊伍轉了一個圈,被判處答刑的受到了鞭撻,那兩個女人被燒死了。頭一個女人因為聲稱願意在死時信仰基督,所以先絞死再燒;第二個到了死的時刻依然頑固不化,被活活燒死;火堆前邊,男人們、女人們一起跳起舞來,好熱鬧的舞會;國王走了,他看到了一切,吃了飯,在遊行中走了路,乘6匹馬拉著的篷車,由衛隊護衛著,和王子們回王宮去了;很快便到了下午,天氣仍然悶熱,太陽斜到了絞刑架那邊,卡爾莫修道院巨大的陰影落在羅西奧廣場,處死的女人落到尚未燒透的木柴上,將慢慢消失殆盡,到了晚上灰燼就會散佈開來,即便是末日審判也無法把它們再聚攏到一起;人們恢復了信仰,返回家裡,鞋跟上還沾著黑色的人肉留下的輪輪的塵土和煙垢,或許還有在炭火中沒有蒸發的鼓勵的血汙。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