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光若彩!
就在何敢拼力攻櫃中,萬人傑終於咬了咬牙,抽起烤肉的木叉子衝將過去,好歹算幫著趙小蓉抵擋那群惡漢……金鈴像痴了一樣僵立著,神色木然,雙眸空茫,她宛似墜入一個夢裡,一個險惡卻似乎與她並無牽連的夢裡。
一個奇異的音響便在此刻傳來,只聞“嚯”的一聲,一道圓桶般的光柱突兀形成,彷彿是條周身並耀著紫電精芒的怒龍,筆直掠向那金光照!
是的,趙素素業已祭起她的“身劍合一”!
九環紫金刀高舉過頭,金光照聲似洪鐘:“八流星!”
四條人影大鳥也似從四個不同的角度躍起,八枚繫有長鏈的拳大銀錘奮力飛擊那道經空銳嘯的光柱!
光柱波顫著灑下芒焰繽紛,八枚流星錘碎為粉糜,而光柱像長虹舒捲,四條人影便分裂為無數塊大小不一的血肉,那種嚎叫,幾疑不是發自人嘴!
金光照雙目凝聚,暴彈而起,九環紫金刀環鳴如泣,貫注全身功力泰山壓頂般對準一個焦點劈落!
渾圓如桶的光柱急速轉動,金光照那雷霆萬鈞的一刀沒入鱗鱗閃炫的寒波之內,光華剎時擴散,一條人臂拋空而起,金光照的人頭也須眉怒張著骨碌碌滾落地下!
和趙大泰惡鬥的馬無生頓時心股俱裂,章法大亂,在他神智分散下趙大泰十九劍合為一劍,急刺對方全身十九個致命部位,馬無生連閃連躲,卻偏顯露出後腦的要害,趙大泰劍走若風,倏晃便到。
馬無生號稱“三目閻君”,此刻才知道他這混號的來由——他腦後便似生著另一隻眼睛;趙大泰的劍尖甫及,他突然側首半寸,劍鋒森森,擦著他臉額過去,他的尺八銅蕭卻如毒蛇反噬,一閃而出,同時簫口內驟然彈現兩寸長短的一截錐舌,這截錐舌便大半捅進趙大泰的小腹之內!
趙大泰竟半聲不吭,左手猛推右肘,刺空的長劍猝往側偏,鋒刃切入馬無生的脖頸,幾乎連腦袋都割了下來!
一陣紛亂的驚呼隨著馬無生的死亡爆出,“八幡會”的一干殘存者已是個個魂飛魄散,人人膽裂志喪,就在那樣恐懼駭怖的一片曄叫裡,這些曾經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江湖好漢們居然撒腿便跑,瞬息之間已鬼影不見半條!
趙素素坐在地下,滿頭的銀髮蓬散,渾身血跡斑斑,她臉色蠟黃,精神還好,一隻左臂齊肘而斷,卻經她自己把一大包金創藥整個糊在傷口上;她痛得不可抑止的抽搐,然則形容仍是一片慈祥——這位“活屠婦”十分心安理得,她不錯是少了一條胳膊,但少了一條胳膊還可以治,如果像她的對手金光照那樣少了一顆人頭,就無論如何活不下去了。
萬人傑早跑過去為趙大秦止血治傷,趙大秦傷勢極重,卻非常清醒,他躺在那裡粗濁的呼吸著,萬人傑一邊忙活,一邊不住唉聲嘆氣,直在嘀咕趙老大拼命拼得過了火。
最安靜的是趙小蓉,趙小蓉默默坐著不動,插在腿間的短矛業已拔出,受傷的部位上端亦用絲絹緊緊縛牢,她的斷腸雙劍斜拄於地,兩眼一眨不眨的注視著何敢那邊的情況演變。
何敢在吁吁喘息,官玉成也額頭沁汗,他們已暫停廝殺,相對峙立;官玉成望著遍地遺屍,望著“八幡會”不見一個活人的空蕩林坡,神色在淒涼裡隱含著無限孤寂,死的人全是他的兄弟手足,逃的人也都是他的夥伴搭檔,就在這裡,湖光水色映著灰沉的天空,林梢在嗚咽,他的聲望、基業、組合便完全消失了,來到人間世三十多年,他第一次發覺這一切竟是如此虛空,如此易於幻滅……是的,其中還包括生命。
東方天際,已泛出一抹魚肚般朦朧的曙光。
即將拂曉。
突兀間,官玉成貼著地面不及五寸的高度疾射,一雙鐵手揮展成詭異的掌刀形,而掌刀有若翻旋的刃影,撲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