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孩兒,榮惠會念武俠志義的,但為免朱立軒學得更暴戾,她便挑了本風俗遊記,有一搭沒一搭念起來。
值得慶幸的是,朱立軒比榮惠想的老實多了,只是靜靜的抱著她,不時還發出幾句十萬個為什麼的稚兒之問。這場景和諧得,竟讓榮惠有回到了薛府、侄兒纏繞時的錯覺,心裡微微一暖。
盛夏午後,總是慵懶困頓,所以總是要午休的。榮惠不知何時竟然熟睡過去,恍惚裡聽到幾聲“陛下”,還當是做夢,
笑話,朱文燁怎麼會忽然來。思及此,榮惠嚶嚀一聲,不肯醒,接著護送師傅去西天取經。
事實上,這不是榮惠在做夢,而是朱立軒走進宜然堂的寢殿時,正見著榮惠摟著朱立軒在做著美夢,前者嘴裡嘟噥著“看俺老孫七十二變,殺得爾等片甲不留”,後者嘴裡絮叨著“香……抱抱……”
雖然狀況在外人看來似乎有些囧,但在朱文燁眼中,卻是很唯美的。
午後的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又透過窗紗落在榮惠的面上,便有了一種隱隱綽綽的姣好與可人,她摟著朱立軒,而朱立軒則埋頭到榮惠的胸前,格外親熱溫馨,整幅畫面都糅合得溫情十足。
朱文燁竟有些不忍打擾,有宮人想上前喚醒這兩個膽大竟不接駕的狂徒,卻被朱文燁用眼神制止了。她們雖不明所以,但都很識相,默默了退出寢殿,順手將宮門也合上。
睡夢中,榮惠嘟著嘴時,比她懷裡的小孩兒還可愛,朱文燁心難以控制的柔軟起來,忍不住上前。
只是,此時,榮惠嘴裡的劇情已經演繹到了:“妖怪!吃俺老孫一棒!”
☆、倒打
“誰是妖怪?”
榮惠下意識“唔”了一聲,還欲再戰,卻發現金箍棒遭了禁錮,抽不回手來。就在她正要使出大招打出這妖怪原型時,卻被一聲脆生生“父皇”拉住奔騰的想象力。這聲音就響在耳邊,榮惠想忽略都不行,她很快想起她身邊還有誰,以及這個小人還能叫誰為父皇。
說時遲那時快,榮惠另一個拳頭突兀的就收回來,但為免顯得太突兀,而讓朱文燁認為她有意裝睡襲君,榮惠自然而然的就把手收回來放到額頭上。
“頭好疼……唔……”她聲音顫顫,眼睛緩緩睜開。當看到朱文燁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以及他握住自己之前的那隻拳頭,榮惠真的很是尷尬。
但尷尬只在心裡,她臉上茫然和羞赧交加的表情絕對無懈可擊。榮惠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低垂了頭,又含羞帶怯的收回手,匆匆下榻,緩緩福身:“陛下萬福金安。”
朱文燁深深看了她一眼,正要說話,朱立軒這時卻跳下拔步床,撲到了朱文燁的懷裡,連聲喚道:“父皇,父皇。”
朱文燁似乎不算是嚴父,不講究抱孫不抱子那套,笑眯眯的將朱立軒一把抱起來,道:“軒兒,這幾日可有聽講讀官的話,可有好好上學?怎不見你午後溫書,竟在此貪睡?”說時,朱文燁目光似有似無的也落到了一側榮惠身上。
榮惠臉皮甚厚,不見變色,仍是微微垂首,只老實的扮演這對慈父稚子的背景牆。
大燕的皇子皆由講讀官授課傳業,由皇帝親自挑選當朝聲名顯赫、品端識博的高階官員擔任此職,因而講讀官大都為學養深粹之人。
朱立軒微微撅嘴,道:“父皇常教導孩兒兄友弟恭,李講讀也說孔融讓梨的典故,但孩兒如今已學到五經,但大皇兄連四書還沒能熟讀。若孩兒還勤懇溫書,他日豈非遠超大皇兄?弟逾兄長,豈非不恭?”
這是榮惠從朱立軒嘴裡聽到最長的一席話,原本還以為他只是被寵壞的小孩,如今看來,倒是她小看了。雖然是歪理,但卻有理有據,既討好了老闆,也拔高了自己的能力和思想覺悟,實乃一舉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