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軒一屆稚子尚有如此口才,日後兄弟鬩牆指日可待也。
榮惠心裡對朱立軒大加讚賞的同時,朱文燁明顯有三觀差異,他微皺眉頭,將朱立軒放了下來,正色道:“少尋歪理,學問之事豈有恭與不恭只說?朕還不曉得你,一準是你犯了懶,才拿你大皇兄做由頭。”
到底是父子,哪裡有不瞭解幼子的。
榮惠正猜依朱立軒的性子,只怕還得反駁幾句,但不成想,朱立軒難得乖順,站直了,板正了小臉,誠懇道:“是,父皇教訓的是,孩兒知錯。”
見朱立軒認錯態度良好,朱文燁也緩了氣,似想到什麼,臉色微沉,道:“你大皇兄學的慢些……你做弟弟的,應該兄弟同心,該幫著些才對。”
朱立軒點點頭,認真道:“是,那孩兒日後陪著大皇兄讀書,幫助大皇兄提高學問。”
榮惠忍俊不禁,心裡浮想聯翩,若朱立軒真這麼做了,那大皇子的顏面也算掃地了。叫弟弟幫著讀書,和昭告眾人他年紀比弟弟大,人卻比弟弟蠢,有什麼兩樣?如此這般,她的上司莊貴妃那前年淡定溫和的臉,不知會不會起一絲波瀾?
朱文燁雖然是不蠢,但到底不如女人心思細膩,也不屑去想這些後宮裡頭的彎彎繞繞。於是朱立軒這麼答覆,他還是較為滿意的,只是想起另一頭事,臉色又沉了下來。
他徑自坐上了拔步床,看了看朱立軒,又看了一眼榮惠,接過傅祿海呈上的香茗,小啜一口,半響,才慢慢問道:“軒兒,你今日讓宮人當眾掌刮夏才人,是怎麼回事?”
榮惠聞言卻不吃驚,依夏才人的性子肯定是咽不下這口氣,遲早是要告狀的。但上午打了人,下午就被朱文燁親自來興師問罪,這速度還是有些驚人。
此時,她雖面無波瀾,但心底早就盤算開來,利用有限的時間完善自己的說辭……她還不想被多疑的皇帝問得啞口無言,波及餘罪。
第一個回答的朱立軒則毫無壓力,他秀氣的小眉毛一豎,帶著幾分怒氣,道:“父皇,她還敢在父皇面前說顛倒是非不成?”
朱文燁挑眉,道:“顛倒是非?人難得不是你的宮人打的?”這語氣,明顯不信,不是早問過人,就是深深瞭解朱立軒的暴躁秉性。
朱立軒到底是鳳子龍孫,在這等威壓下,依然面不改色,正氣凜然的看了榮惠一眼,便忽然跪下道:“父皇,孩兒自知行事一向魯莽,但這次實在事出有因。若非夏才人和那個衛良媛罵華婕妤是哈巴狗,孩兒也不至於衝動。”
說著,他小臉一撅,竟然帶了委屈,接著道:“皇阿奶一病,旁的妃嬪避之不及,只華婕妤待孩兒體貼關懷,孩兒感動,這才氣不過……”
朱文燁聽了這話,心裡也是酸,他當然知道朱立軒有些小性子,脾氣大,愛惹事。但親耳聽了其他妃嬪不欲照看這個乖張的二皇子,又是另一回事了。至於朱立軒口中所言薛榮惠的體貼關懷,朱文燁則自熱而然的回想起剛剛兩人相擁午睡的溫馨場景……這話裡頭,他也就有了七八分分相信。
而話到這裡,榮惠若非親臨現場,只怕也要為朱立軒這番說辭感激涕零,感謝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不是,榮惠那感動的表情偽裝得十分勉強,為免露出破綻,不
給朱立軒的演繹留下敗筆,她只好將計就計,也跟著跪下。
她的手縮在廣袖中暗自掐了一把腰,一向吃不苦痛的榮惠,瞬間就疼得紅了眼,連聲音都可憐兮兮起來:“還請陛下原諒二殿下年幼無知,這都是嬪妾的過錯,未能及時勸住二殿下,這才使得夏才人受辱……”
“衛良媛和夏才人果真口出惡言?”朱文燁原不相信,畢竟兩人在他心裡印象都是文靜嬌怯的,實在不似能說出這樣髒汙之言的人。
榮惠深知這話雖然看似是問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