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不同。
她痛得發不出聲音,甚至連風吹動的聲音,都震得她耳朵連著頭疼。
好在羅暮雪居然聽懂了,他起身倒了一碗水,將陸蕪菱頭輕輕扶起,摟在懷中,喂她喝水。因為怕她碰到傷口,他一手託在她背後,將她平平托起。
大約因為失血,陸蕪菱渴極了,竟將一大碗水全部咕咚咕咚喝完。
羅暮雪看她醒來沒有對自己橫眉冷對,也沒有任何掙扎就躺在自己懷中,心裡略霽。
他想不到的是,陸蕪菱喝完水,就這樣昏睡在了他懷中。
還是沒什麼意識。
他怔了怔,最終失笑,認命再次拿起帕子,去給她擦拭,又覺得熱,去半開了一扇窗,回頭看看陸蕪菱,又把窗子開成了一線。
儘管只一線,夜裡的涼風也漸漸浸入,驅走了早夏夜晚的些微燥熱,讓人很舒服。
燭影搖晃著,將屋子裡的影子也帶著晃動不已。
羅暮雪重複著機械的動作,慢慢將心中的鬱楚燥熱盡皆化去,他甚至想到了很多往事,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母親在他們山上的院子裡,將涼竹匾擱在兩條長長板凳上,和他一起看天上的星星,還給他講了很多星宿的故事。
那時候涼風也是如此宜人,他的心也是漸漸寧靜。
那時候母親還年輕美麗,舉止端雅,笑容溫煦寧靜,完全不像個山村婦人。
對了,陸蕪菱的笑容,就和母親有三分相似。
回憶裡的東西有多美好,回想起來就會有多惆悵。
就如同閃閃發光的星星,只能在那時得見,只有那時的風,會讓年幼的他渾身每個毛孔都舒暢無比。
他想控制住自己不去回想美麗的母親,終究是在缺醫少藥的山村裡慢慢病死,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淑女,在那樣的山裡,被一個人獨自撫養一個孩子的勞累慢慢拖死。
那時年幼的自己卻如此無能為力……
他在山中三日,好不容易捕得幾隻大獸,換了幾兩銀子,下山請了大夫,回去看到的,卻是母親冰涼的屍體。
即使死了,即便蒼白,即便憔悴,也依然美麗。
唇邊似乎還噙著笑意,好像不想讓他看到她痛苦的遺容而傷心。
但他其實知道她的病痛是如何日夜折磨她的。
就像陸蕪菱,在戳下那一匕首之後,依然能夠維持哪怕慘淡的微笑。
如果是她,大概也會在臨終前竭盡全身力量,留下那樣的笑容吧……
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自己不再是個無能為力的孩子。
自己手中,已經有了力量和一些權力。
至少,能夠救得陸蕪菱吧?
過了今夜,這一夜的風和燭光和少女沉靜蒼白略帶潮紅的面容,是不是也會成為他記憶裡一顆閃閃發光的星星?
至少,他不要它再成為接下去直接就會帶給他噩夢般記憶的那種美麗。
第二天早上,晨曙初現,羅暮雪撐著下頜在桌上睡了一夜,慢慢拿開痠麻的手,看到床上的少女依然未醒,但潮紅的面色已經退下,摸了摸,有些微的汗,已經不那麼燙人了。
他方才鬆了口氣。
整整衣衫,慢慢走出去,雖然幾乎一夜未睡,他的身姿依然硬挺銳直。
可是當他走到二門外,管家劉叔走過來跟他小聲通報說河東崔氏派人前來求見時,他臉色卻微微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親們,最近事多,更得慢了點,見諒見諒。
☆、18崔家子
河東崔家派來的,是一個旁系子侄和一個管家。
羅暮雪在二進的偏廳接待了他們。
崔家是士族大姓,真正的名門望族,歷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