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被人一把推進黑暗的屋子裡,整個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激起一地灰塵。
大門‘嘭’的一聲,重重的合上。
屋外的天空已經暗下來,屋內沒有燈火,也是一片漆黑,花枝瑟縮在角落裡,緊緊地抱住自己。
這裡是王府禁止進入的地方,顧長夜一直不許別人進來這裡,也沒有人敢來這裡。
因為這個院子裡鬧鬼。
屋外颳著冷風,拍打著視窗,發出巨大的聲響,看著窗戶上晃動的樹影,像是一個人在空中亂舞。
花枝越發感到害怕。
她緊閉上雙眼,想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剛一閉上眼睛,耳邊就傳來一個女人悽悽的哭聲。
那聲音淒涼的讓人汗毛倒豎。
恐懼,勾起花枝心底最深處的陰影。
“你怎麼不去死呢!看見你我就覺得噁心!”
“花枝!躲起來!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來!”
“搜!花府上上下下,一個活口不準留!”
無數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母親對她冷漠嫌惡的模樣,還有花府被滿門抄斬的慘狀,一一浮現在眼前。
她還記得那天,院子裡全是血,一直蜿蜒至她的腳下,染紅她的新鞋,母親躺在地上,眼睛兇狠地瞪著她,可人早已沒了氣息。
到最後,她的母親都憎惡著她,就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錯。
過去的記憶吞噬著她,那根緊繃的弦終於斷掉。
花枝崩潰的爬向門邊,用力的拍打門板,哭喊起來。
“我錯了!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會生出旁的心思了!原諒我這一次吧!”
她真的十分害怕,只想求顧長夜來這裡將她帶走。
花枝撕心裂肺的哭著,可回答她的只有門外呼嘯的風聲,和那悽怨的哭聲
花枝被人帶走後,顧長夜並沒有離開她的屋子。
他皺眉掃視著屋內。
這還是自他將花枝帶回王府,讓她住進這個破屋子後,第一次進來。
屋子十分破舊四處漏風,連老舊房梁都被冷風吹得吱呀吱呀的作響,屋內的溫度和屋外沒什麼差別,房樑上佈滿了住蛛網和灰塵。
這裡連個床榻都沒有,只有一張破舊的木板,橫在兩張快要爛掉的椅子上,鋪上一張破布,就全當是睡覺的地方了。
顧長夜沒有半分驚訝這個屋子的破舊,因為這就是他想要花枝過的日子。
他的視線落在木板下的大盒子上。
沉吟片刻,他緩緩走過去蹲下身子,將盒子拉出來。
他抬手開啟蓋子,裡面裝滿了泛黃的紙張。
顧長夜隨手拿起一張,看清上面寫的是什麼時,眉頭驀地緊蹙起來。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這些都是平日裡顧長夜給沈憐講的課。
他又翻看了幾張,皆是他平日所講的內容。
顧長夜有些吃驚,沈憐每日反覆謄寫,都沒有記全這些內容,她怎麼將這些寫下來的?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然後想到什麼,站起身大步朝冷苑走去。
到冷苑的時候,花枝還在賣力地拍著門,聲音已經哭喊的嘶啞。
聽到她悽慘的哭音,顧長夜依然表現的淡漠。
門被推開,花枝的眼睛亮了亮,在看清是顧長夜時,她瞬間滿心的歡喜。
她急忙爬到顧長夜的腳邊,仰起滿是淚痕,哭的更加骯髒的小臉,祈求道:“王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會對你生出那種心思了,可不可以不要把我關在這裡,也不要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