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稍一用力,琴絃瞬間崩斷,她瞪大的雙眼,企圖將眼淚逼回,可無論怎樣,淚水還是順著她的眼眶滴落至琴案上。
四周寂靜無聲,淚珠劃過弦上,散出一陣泠泠之音,清揚悠遠。卿沅深呼一口氣,慢慢抬起頭來。
“長琴。”語氣甚是平靜,可音色之中卻帶有幾分欣喜。
長琴點了點頭,平和一笑,慢慢走向她,“卿沅,別來無恙。”
此人便是太子長琴?青巖瞬間反應過來,他不是應該煙消雲散了嗎?怎還會出現?見著卿沅這般的愉悅的神色心中的一陣黯然。
“嗯,挺好。”卿沅恭敬回道。
兩人相談甚久,言語之上卻未有越矩半分,一如當年榣山那般。
“見你安好,如此我便放心離去了。”長琴起身,轉過身去。
“你要去何處?”卿沅站起身來,走向長琴。
“也該走了。”長琴說罷,已然轉身離了九兮鏡中。
卿沅見長琴離去,自然心急如焚,起身想要去追,可邁了一步卻又退了回去,目送這長琴離去。
青巖見此,袖中之手拳頭緊握,壓抑著心緒,他慢慢走至卿沅身旁,淡然一笑,道:“你若想跟著他,便跟著他走吧,那日我騙你說你不能離開九兮鏡,這一切只是為了讓你留下來陪著我,而今……長琴回來了……你跟著他走吧。”
本也是想成全了他們,可奈何話一出口,卻是這般的無可奈何。
他居然讓她跟長琴走?那他自己該當如何?卿沅平復了心緒淡然道:“當初他跟我說他有妻子,我已然死心。而今站在這裡的卿沅已有青巖,錯過了便是錯過了,我與他的前塵往事終究是淹沒在歲月塵世之中,時間久之衍生出的一股執念來,以至於忽視了那個為我為我入魔為我癲狂,為我終將一生只能依附於九兮鏡中之人,剛以為只是愧疚之情,可當長琴走時,我才忽然想明白,捨不得離開這裡……而今你竟然要將我趕走?你以為我愛上一個人是這般容易?”
愛?青巖聽清後怔了怔,隨即回應過來,開始手足無措,“我不是這個意思。”
卿沅見他慌亂如此,握住青巖的手,微微一笑道:“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青巖聽此嘴角微揚,攬過卿沅的肩頭,將她納入懷中。
“我棄了自己,棄了紅塵浮華,也絕不棄你。”
長琴出了九兮鏡,將鏡擱在秦鏡腦袋旁,她好似迷迷糊糊中聽得一句話,便是這百里屠蘇三年後必定會迴天墉城類似之話,隨後踏雪歸去。
早課時間將至,王蘊星從旁偶然路過,卻見得一個姑娘躺在雪地之中,他一箭步衝上去。
如此英雄救美的場景他怎能錯過。
想來他在戒律院關了好幾日,總該找些好事來做做,好耀他掌教徒弟之名。
這王蘊星入門才半年之久,門派之中連個人脈都未理清,因為根骨極好,一朝被掌教選去當了徒弟,也算是這他這幾年唯一走運之事。
“這位師妹,你醒醒啊。”王蘊星蹲下身,推了推她。
朦朧之中,秦鏡轉過臉來,這可把王蘊星一驚,跌在地上。
我的娘哎,秦鏡!真是冤家路窄!
他站起身來,拂了拂身上的雪,本想走人卻又半路折了回來。他又蹲下身,對著秦鏡惡狠狠心道:你這個潑婦,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我得煽你兩巴掌才夠解氣。
王蘊星揚起手,瞧著秦鏡那蒼白的臉後,將手放下了,有推了推她道:“喂,你死了沒!”
見她還是未有反應,伸手探向脈處,見著還有脈息在,便稍鬆一口氣。
王蘊星摸著下巴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含糊道:“其實你不潑的時候,看你挺順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