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靖又笑。
“這一招,很有趣。”
“謝謝主公謬讚。”
“韓良。”他的筆未停。
“在。”
“你終於能讓我放心了。”
韓良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激動,卻又迅速被隱藏。他再度恢復面無表情,直起身來。
“請主公繼續書寫,屬下告退了。”他後退,轉過身去,大步的走向關府的大廳,那裡集聚著文臣武將,都在等待著他。
看著韓良離去,沉香心中的某個部分,也跟著鬆了。
她並不是擔憂,韓良沒能趕到,她與關靖會有生命危險,而是欣喜於韓良今日的表現,證實他足以獨當一面,關靖肩上的重擔,可以減輕不少了。
“沉香。”
她聽見他喚著。
“怎麼了?”她問。
“燈為什麼熄了,快把燈點起來。”他說著,還低著頭,試圖辨認出素絹上的文字,眼前卻只有一片黑暗。
終於,到了這個時候了。
她喉間一梗,來到關靖身邊,溫柔的捧起他的臉,與自己相貼。“對不起。”她輕聲說著,淚水溼潤了兩人的臉。
關靖抹去她眼角的淚,安靜了一會兒,他才閉上雙眼,嘴角露出笑容。那笑,好蒼涼、好蒼涼。
“原來,不是燈熄了。”他沒有怪她,反而將她抱入懷中。“我的雙眼已經看不見了嗎?”
“嗯。”
僅僅是一個單音,但是要出聲,卻讓她連喉間都刺痛。
“以後,還能恢復嗎?”他問。
她落淚搖頭,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是嗎?”他能感覺到,她搖頭的時候,那柔軟的、帶著香氣的長髮拂過他的下巴。“那麼,好吧!”他睜開雙眼。
沉香抬起頭來,看著他摸索著,把筆放到她的手中。
關靖露出溫柔,而鼓勵的笑,輕聲說道:“你幫我吧。”
沉香雙眸泛淚,握住那支筆,在他側身的時候,坐到他的懷中。
他的聲音淡淡傳來。
“須通八達之路,開東西南北大道,以利商運……”
她提著筆,照著他所言,一個字一個字的寫,繼續替他將這治國大策,逐一書寫下來。
第18章(1)
來年,春暖花開時,賈欣病逝了。
三日之後,關靖也死了。
賈欣是驚懼而死,關靖則是暴斃而亡。
這個訊息,震驚沈星江兩岸,南國人惶惶不安,北國人舉酒歡慶。
一時之間,失去兩名重臣,年輕的皇帝不知所措,連續幾日沒有早朝,幸虧文武百官,一致舉薦文士韓良,皇帝很快的下旨,封韓良為中堂。
一切,很快又恢復如昔。
南國依舊有兩個朝廷,明的朝廷在皇宮裡,暗的朝廷在中堂府,主事者,是中堂韓良。
然後,在春風中,鳳城辦了兩場喪事,送走兩位大官。
賈欣的喪禮,雖然辦得隆重,但是門前冷落車馬稀。
反觀三天之後,關靖的喪禮,卻十分簡約,依照他的遺言,白燭兩支,素衣一件,鮮花不要,木棺一副,不須司儀歌頌豐功偉業,只要四名親信武將抬棺。
可是,棺木才剛出前門,就有文官武將,以及大隊南軍一路相隨。
途中,人人肅穆。
韓良是主喪人,雖然已經身為中堂,但是他沒有騎馬,而是一步一步的,將關靖的棺木,送出了城,一直送到墳邊。
那一天,陽光燦爛。
官道上頭,商旅遇著送葬的隊伍,都會先行退讓。
白色的隊伍,出城之後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