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也寫了北國的治世之道,完成之後,全數交給第一智囊韓良,讓他繼承遺志。
她握著他的手,輕輕說著。“剛才,我在葬禮上,看見皇上來了,還賜給關靖九錫。”
九錫,歷來是皇帝贈與臣子的九種最高賞賜,是無上的榮譽。
“九錫?”他彎著嘴角,興味盎然的笑著。“南國先前,唯一領受九錫的臣子,最後可是殺皇篡位啊!”
她烏黑的眸子輕眨。“那不就是你原本的目標嗎?”
“那是韓良他們那群人的意思,不是我的。”他坦然而言,告訴她說。“我,無心稱帝。”
“即使是你的雙眼沒有瞎?”
“對。”他淡淡揚起嘴角,笑得很輕鬆。“我從一開始,就只指示韓良,將我的惡名傳遍天下。”
“為什麼?”
“天下百姓,總要有個人,讓他們恨、讓他們咒,讓他們一併同仇敵愾,有共同的目標,才能興家興國。”
她愕然再問:“你連自己名聲都賠上?”
“名聲?”他輕笑著。“我從來不在乎那種東西。”
是啊,他從不在乎的。
他讓自己成為萬惡不赦之人,好拯救萬民於天下。
“你想,史官會如何寫你?”她好奇的再問。
他想都沒想,就回答了她。“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紅潤的嘴角上,彎起莞爾一笑。
這個男人,可真是清楚自己的分量跟位置。
“你想,史官又會如何寫你?”
“我?”這問題,讓她想了一會兒。
“對,你。”他噙著笑,說著。“董沉香。”
她白潤的雙耳一熱,搖了搖頭。“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史官不會寫到我的。”
“我說會,你信不信?”
“不信。”她又搖著頭。
“一定會。”他笑著說。
她不這麼覺得,卻不再跟他爭辯,只是問道:“到江口了,你想去哪裡?”
“哪裡都想去。”
“最想去哪裡?”
他想了一想,聽著沈星江的水聲,辨明位置,將手中的木杖,指向南方。
“在南方,有一座城,名為赤陽。”
她聽過那座城。“聽說,那兒很繁盛。”
“有訊息傳來,那裡,有美味的乾貝粥。”
“你想喝乾貝粥?”
“是讓你喝的。”他轉過頭,用已經瞧不見事物的眼望著她。雖然,視力全無,但他還是能感覺到她,在心中看見她的摸樣。他抬起手來,輕輕撫著她的臉。“我只是想去那裡,證實一些訊息,是不是正確。”
“什麼訊息?”
“其實,那訊息,也不怎麼重要。”他笑了笑,準確無比的,偷了她一個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一塊兒愜意的遊山玩水,就夠了。”
他感覺掌心下的小臉,熱了,肯定是紅透了吧。
關靖得意的笑了起來。
她不但羞,而且窘,故意不再理他,拉了拉韁繩,驅策老驢子,在溫暖的春風之中,往南走去。
老驢子,性情彆扭,兩人也不趕路,反正就一路走走停停,遊山玩水。
這南行之旅,讓他們一走,就走上了大半年。
路途之中,她依舊細心為他焚香、熬煮湯藥。他本來就有練武,休息了半年之後,身體漸漸恢復過來。
失明之後,他的耳力變得更好了,有時甚至不需要拐杖,他也能閃避前方事物,甚至比一般人還要敏捷。
兩個人跟一頭驢,在這些日子裡,走過一村又一村,一城又一城,他對每個地方,都十分熟悉,卻畢竟是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