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在流竄。
自從見到“紀文心”這個人的那一日起,他灰暗無光、永無終結的世界彷彿忽然找到了盡頭。
也許再將那種日子持續下去,他都快記不清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年了吧。
錯亂的世界、錯位的時空開始時總是讓他的意識顛倒混亂。
他曾試著在無盡的渺茫時空中找到結束那種生活的方法,那種——不斷輪迴新生、毫不間斷迴圈往復舊日時光的生活,卻總是無疾而終。
在這看似漫長無涯際的時間長流中,他漸漸體會不到新生的喜悅、成功的歡愉、前進的鼓舞,一切都如同被事先編排好的劇本,他按部就班地遵循著時間線進行每一日的日常。
*於他就是無物。
外界的萬千變化難以撼動他的精神世界,他的內心也日復一日地麻木起來,對於感知大千世界的美好與醜惡困難重重。
倘若說*強烈之人,其所感受到的痛苦也就更深的話;那麼徹底否定*、否定求生意志,內心世界便會少去痛苦變得澄澈起來吧?
他從心裡對一切生存與*都看得極其淺淡,他的內心既沒有重巒疊嶂也沒有迷霧繚繞,只是灰暗廣袤的一片荒蕪,死亡只是個離他很近輕而易舉的瞬間。
——便是所謂的生無可戀。
亦或者人可以預設世界上存在的痛苦,不再對命運所決定的痛苦反抗不滿,變得萬念俱灰來否定求生意志。
臨近死亡、痛感無常,他承認一切輪迴往復、世界扭曲的痛苦,毀壞自我意識、毀壞求生意志,讓痛苦隨時空存在而存在、讓生存隨時空變幻而變幻;反正死亡過後又是新的重生。
——死無可念。
他以為這漫無盡頭的輪迴生活會永遠伴隨他的無慾無求持續下去,直到在他腦海中喚醒了“紀文心”這個名字。三個簡單的音節,讓他心裡微微有了悸動。
那些醜陋也好、遭人憤恨也好的衝動,都是從喚醒這個名字的時候開始的吧。
程千此時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在一半月光中沉浮翻滾的紀文心。他從圓桌邊站起身,一邊繼續扯開自己領口的扣子一邊走向月光半照的床鋪。
新月皎皎,月冷風暖,腳步踏在地毯上無聲無息。
第21章
窗邊的地毯在月色下被籠上一片銀光,寧靜清幽。不久這片無人打擾的淡銀上多出了一個修長黑影。那影子徐緩地走過窗邊然後在床前停住,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黑影側了側身子,正好在月光下露出程千未戴眼鏡的小半張面孔。
此時程千的手停在自己被扯開的領口,他的視線向床鋪上投去。藉著越發偏斜的月光,床上紀文心的樣子也越來越明亮。離了鏡片的調焦,在程千眼中她的臉龐身軀好似帶上了淡淡的銀色光暈,既模糊又不真切,像月光一樣看似近在咫尺又抓都抓不住。
程千慢慢向前彎下腰,將手伸向紀文心面龐。紀文心的臉上此刻的表情有些痛苦卻也有些柔美,全然不似平日裡張牙舞爪故作兇狠又市儈無賴的樣子。
她眉頭細細蹙起,雙眼緊閉,睫毛隨著用力緊閉的力量輕輕顫動,在眼瞼下留下的陰影如蝶翼;她的嘴唇也緊抿著,貝齒在唇下若影若現,偶爾月光照下潔白清亮,絲絲帶著粗重鼻息的破碎呻|吟從唇齒間溢位。
對程千來說,紀文心此時此刻的樣子如同惡魔遞向他的誘惑果實,讓他體內的衝動越發奔騰明顯。這種衝動他並不陌生,但依舊感到異樣。他想要破壞這種衝動,毀壞衝動之下的一切。
他低頭俯身,手抑制不住地想要毀壞在被單間身軀顫抖衣衫不整的紀文心,離她越近她臉上的難耐掙扎看得便越清晰。
強烈的破壞慾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來的激烈,想看她更加痛苦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