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迴轉,此時秋水已是雙臂痠痛,卻又不敢把貴重的焦尾琴擱在地上,更是不敢對著羅依抱怨,只能勉強地笑著,委婉地催羅依:“羅管事,這會兒沒雨,日頭又起來了,咱們趕緊回去罷。”
羅依卻看著她不動:“你不問問我去了哪裡?”
秋水垂眸:“羅管事行蹤,我不敢過問。”
羅依來時怒火中燒,此刻見她神色平靜,反而笑了:“蘭管事許了你甚麼好處?”
秋水茫然抬頭:“羅管事,你在說甚麼?”
羅依仍舊微微笑著,道:“金剛石一事,難道不是你告訴蘭管事的?只可惜你太傻,一個並不成熟的主意,也巴巴兒地跑去說,反倒害得她今日顏面盡失,把張寶貴的焦尾琴拱手讓給了我。”
秋水有些發愣。
羅依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別怕,剛才我已經去見過蘭管事,把事情都攬下來了,她決計不會找你算賬的。”
秋水彷彿猜到了甚麼,口齒開始打結:“我,我並沒有作甚麼,羅管事要攬甚麼?”
羅依笑得十分開心:“我去跟蘭管事說了,金剛石的事,是我教唆你做的,目的就是故意讓她今日在二少爺面前出醜。”
“羅管事”秋水終於驚慌失措,“您這不是教蘭管事恨我麼?你怎能這樣?”
羅依奇道:“你是來服侍我的丫鬟,聽我的話不是很正常麼?蘭管事就算要恨,也是恨我,怎會恨到你的頭上去呢?”
秋水自覺失言,緊緊閉上了嘴。一時卻又不甘心,開口辯道:“羅管事,您句句針對於我,但也得有憑有據。”
羅依收起滿臉笑意,冷哼一聲,道:“你焉知金剛石一事不是我故意講來試探你們的?此事除了我,就只有你和秋蟬兩人知曉,而今它卻長了腳,跑到了蘭管事那裡,你說,除了你和秋蟬,還會有何人?”
秋水強辯道:“羅管事也說了,還有秋蟬”
羅依道:“在我今日進紫微廳之前,秋蟬一直在我跟前,怎麼去告密?”
秋水急道:“今天早上是我陪著羅管事來紫微廳的,那時秋蟬留在宜苑,便有時間”
羅依怎會沒想過這個可能性,聞言淡淡地道:“宜苑通往外面的路,只有一條。”簡言之,如果秋蟬出來報信,一定會經過羅依身旁,但她並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秋水更加焦急:“還有昨天半夜,我記起來了,昨天半夜她出去過一趟,我原本以為她是起夜,所以沒有在意,這會兒想來,原來她是去告密去了。”
羅依嘆了口氣:“你還是不肯承認麼?我拖到現在還沒說,就是想給你一個機會。”她說完,靜靜地看著秋水,見她仍無意悔改,方才道:“昨晚值夜的婆子很多,總不會都被蘭管事收買罷,我想她還沒那麼大的本事。她們,並未看到有誰半夜從宜苑出去。”而且,秋水不知道的是,昨晚羅依為了畫圖紙,很晚才入睡。
秋水臉色開始泛白,不知是因為琴太重,還是因為心太虛。
羅依微微側過臉,輕聲道:“昨兒去小作坊的時候,一進門你就落到後面去了,不見人影,當是去跟蘭管事見面了罷?可惜你並未從我這裡打探到打磨金剛石的具體方法,不然今日在紫微廳……”
羅依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因為覺得沒甚麼必要。
秋水垂頭啜泣:“昨日我勸過羅管事莫要去小作坊的,我就是怕,怕……”
她也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許是也覺得沒有必要罷。
羅依看了看秋水手中泛著隱隱光澤的焦尾琴,道:“這琴我也不會彈,收了也是暴殄天物,既然蘭管事想要,就送與她去罷,你記得快去快回。”
秋水以為自己聽錯了:“羅管事,您,您讓我快去快回?您不罰我?您不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