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羅依一笑:“趕你走作甚,既然已知你的身份,往後宜苑要是再有訊息走漏,一定就是你使壞,我直接找你便是,倒省卻我許多功夫。”
一席話聽得秋水心驚膽戰,羅依這般著想,她還哪裡敢有以後,匆忙起身,捧著琴朝蘭清音的佳苑去了。
真相大白,心情卻依舊沉重,羅依沿著石子路朝回走,那路面上五彩斑斕的圓形圖案,竟瞧得她發暈。想到今日早上,範景飛那青衣小童把傘讓給秋水的情景,羅依突然心中透亮,都說蘭清音暗戀範景飛,而今看來,只怕範景飛對她也是有情的罷,不然那童子為何偏要討好秋水?必是曉得秋水同蘭清音走得近。只有她這個傻瓜還矇在鼓裡,一廂情願地以為範景飛會為她主持公道。可笑,可笑。
其實她這想法毫無道理,只可惜她此刻心馳神亂,一味地鑽進了牛角尖,哪裡發現得了。
羅依含著一口悶氣,渾渾噩噩地回到宜苑,秋蟬迎上前來,一眼發現她紅腫的手,驚叫道:“哎呀,羅管事,您的手怎地紅了?”
許是那一下兒,磕得狠了罷。羅依沒有在意,徑直回房,躺到床上,不想動彈。秋蟬不敢進去打擾,幫她關上了門。
不多時,四個女夥計各攜一份好禮,結伴前來,羅依勉強出去應酬了一番,復又回房躺下。
秋蟬去領了中午飯回來,同羅依嘰嘰喳喳:“羅管事,我剛才聽見司畫又在講蘭管事的壞話呢,抱怨她給她們四個女夥計取了丫鬟一樣的名字;可巧蘭管事的那四個丫鬟,就叫侍筆、侍墨、侍紙和侍硯,一邊是琴棋書畫,一邊是筆墨紙硯,可不都是丫鬟名字?”
羅依可有可無地聽著,淡淡應了一聲,淨手吃飯。
一時秋水回來,稱蘭清音瞧不出喜怒,但卻把琴收下了。羅依微感詫異,不知她是不願在人前流露情緒,還是真看重範景飛的那架琴。
午睡過後,羅依懶懶地起身,對了銅鏡一下一下地梳頭髮,卻忽聞秋水來報,稱範景飛來了。她下意識地就想說“不見”,臨出口前又自嘲,她算甚麼身份,就敢給老闆吃臉色,真是不自量力。於是喚秋水給簡單梳了個髮髻,整了衣衫走出門來。
範景飛依舊穿著早上的那身織錦袍,站在綠葉層層的葡萄架下,盡顯風姿卓越,但落在此刻羅依的眼裡,卻是刺目的很。
範景飛似沒覺出羅依態度冷淡,將一隻白底藍花的小瓷瓶拋過去,道:“手上的傷,擦擦。”
羅依剋制住把瓶子丟回去的衝動,欠身,道謝,口氣平靜如一潭死水。
範景飛叫來秋水,命她即刻為羅依擦藥。羅依沒有反抗,不管範景飛說甚麼,她都照做,但多一分的動作和表情也無。
範景飛渾然不在意,一面叮囑秋水下手輕些,一面對羅依道:“那琴你好好收著,趕明兒我得閒,親自來教你。”
羅依一句話也不想同他多說,更懶得去解釋那琴的去向,只胡亂點了點頭。
範景飛看著她塗完藥,轉身離去,彷彿來這一趟,就是專程為送藥似的。秋蟬激動不已,跳上跳下:“羅管事,羅管事,二少爺專門來給您送藥的”
那又怎樣?她稀罕的是一瓶藥麼?他欠她一個解釋羅依忿忿地別過頭去,令秋蟬十分地不解。
羅依心氣兒不順,便不想再留在宜苑過夜,吩咐過秋蟬和秋水看好門戶,就拎著包袱回驢打滾衚衕去了。
她坐著車,才到衚衕口,就聽見裡面有人拌嘴,辨那聲兒,彷彿是羅久安和羅裳。他們父女倆怎麼吵起來了?羅依心下奇怪,連忙跳下車,叫那車伕自回逸園——吵架不是甚麼好事,可不能傳到外頭去。
她一路小跑回到家,推開院門一看,果然是羅久安和羅裳在吵架,準確的說,是羅裳在吵,而羅久安則耷拉著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