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過要努力回想起過去的一切,哪怕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也好,但回應她的只有太陽穴劇烈的抽痛。
在她蒼白的世界裡,瞿牧懷成為唯一的存在。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阻斷了她的思緒,她輕聲應允,看著西裝筆挺的瞿牧懷提著公事包和一壺熱粥走了進來。
“身體好點了嗎?”瞿牧懷放下公事包,走到她的身邊。
她賭氣地抿著下唇不搭腔,從醒過來到現在已經一個星期了。她屢次追問過去的事,但他都以等她身體恢復後再說為理由來搪塞她。
“怎麼了?”他開啟保溫壺舀了一碗熱粥放在矮櫃上。
“如果我說身體好很多,你就會告訴我一切嗎?”她沉下俏臉。
瞿牧懷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苦笑地覷著她,即使失去了記憶。她帶點孩子氣的脾氣依然沒變。
“你想知道些什麼?”他炯亮的眼眸流連在她清麗的面容易上。
“所有關於我的一切。”
“你一邊吃粥,我一邊告訴你。”他將放置在矮櫃上的粥遞給她,思忖著該從哪個部分談起。
瞿牧懷確定她真的失憶後,馬上連絡美國當地的律師辦理離婚手續,以最快的時間結束兩人的婚姻關係。
他又將房子重新整理過,把客房改裝成讓她暫時居住的房間。將過去兩人共同擁有的生活痕跡——抹去,深深地埋臧在心裡。
“我們是什麼關係?”她捧著粥,好奇地追問。
她只知道他叫瞿牧懷,任職於“亞瑟科技”,每天上班前都會到醫院探望她,中午會用手機遙控看護監督她吃飯,約莫晚上八點左右會出現在病房,十點強迫她睡覺,之後離開醫院。
瞿牧懷看著她那雙瑩亮的大眼睛,明白一旦開口,他將會永遠失去她,往後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她的一切美麗將不再屬於他。
“我是你父親友人的兒子,在他生病前將你託付給我照顧。”瞿牧懷決心重組兩人的關係與記憶。
“我爸他……”她囁嚅地追問,一顆心懸得高高的。
“你父親叫江振達,他得了阿茲海默症住進療養院裡,情況不是非常好,意識不太清楚……等你身體好一點,我會帶你去探望他。至於你母親在十多年前得了胃癌去世了……”
她默然地垂下眼睫,原來她的媽媽邑經不在世上,爸爸也生了重病,怪不得在她住院這段期間,除了瞿牧懷之外,沒有任何人來探病。
原本澄亮的眼睛蒙上一層薄薄的水光,她哽咽地吞下胸臆間的澀楚,無助地想著……她的存在彷彿一點意義都沒有。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需要她,也沒有人愛她,她沒有想過“江映雨”的人生竟是這麼孤單。
“你是家中的獨生女,高中畢業後到紐約唸書、工作,今年五月你回來臺灣定居,後來你父親得了阿茲海默症,你就一直在身邊照顧他……”瞿牧懷避重就輕地交代完她的人生,將屬於他的部分全都刪除。
他小心地避開兩人在紐約相戀、在Las vegas閃電結婚的事,也重新找了個她回臺灣定居的理由。
“我爸他病得很嚴重嗎?”她眨掉眼睫上的淚光,擔心地問。
“他病得意識不清,已經認不得你。”
“我們父女兩居然都忘記了對方……”她虛弱地垮下肩,悲傷的淚水順著瞼頰流淌,原以為失去記憶是最糟的事,沒想到現實生活的淒涼無依更教她難受。
一無所有的她,往後的人生該怎麼繼續呢?
“映雨……”他輕喚著,見到她臉上掛著兩行清淚,冷冽的眉宇間悄悄流露出不捨之情。
“我以後該怎麼辦?”她無肋地揪緊被子,不曉得以前的“江映雨”會怎麼面對這一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