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升道人微微收攏五指,控住“幽冥漩渦”,笑吟吟道:“秀禾道友,這一陣‘玄元天’可是主動認輸了?”
秀禾道人面無表情,對方全力催動“幽冥漩渦”,有如牛羊啃草,先將血氣一掃而空,留待過後從容反芻化解,吸攝之力是如此之大,乃至於動搖天火拘靈陣根本,令他不得不插手阻止。大蛇遭幽冥之力重創,委頓不堪,然而血氣本源不過磨去四成左右,根本未失,此刻認輸則前功盡棄,解升道人是算計好了的,將他逼入首鼠兩端的境地,進退兩難。
趁勢毀去天火拘靈陣固然大獲全勝,但這是掀檯面之舉,吃相太難看,解升道人不為已甚,放緩吸攝之力,耐心等對方作答。秀禾道人心念數轉,長嘆一聲,澀然道:“道友神通廣大,手段高明,這一陣是貧道落敗了!”
解升道人得對方親口承認,板上釘釘,當下扣攏五指,收去“幽冥漩渦”。吸攝之力戛然而止,血氣大蛇如死灰復燃,氣機扶搖直上,眼看就要掙脫束縛,秀禾道人悶哼一聲,傾力施為,散佈星雲深處一十三處地界山呼海嘯,齊齊響應,本源之力憑空湧入體內,化作一縷縷純青色的焚天之火,爭先恐後撲入天火拘靈陣,將局勢穩住。
解升道人看在眼裡,暗暗點頭,他預料沒錯,秀禾果然留有後手,無須渾天老祖插手,他便可將覆水收回,既如此,那就添上一把火,還他一個“機關算盡”。他輕輕咳嗽一聲,右掌顫抖,似有什麼東西正竭力掙脫,五指逐一攤開,口中悵然道:“血氣法則果然桀驁難馴,幽冥鬼蜮容不下,還請道友收回——”
話音未落,掌心張開“幽冥漩渦”,適才收去的血氣盡數湧出,化作一條滔天血河,曲折盤旋,澎湃奔流。說時遲,那時快,血氣大蛇沖天而起,趁秀禾道人無暇分神,張開大嘴一吸,將血河一掃而空,甩動蛇尾重重拍下,法則砰然破碎,天火拘靈陣四分五裂,化作無數焚天之火,四散潰滅。
秀禾道人臉色大變,情不自禁望向渾天老祖,見他老神在在,並無出手之意,心知被解升道人橫插一刀,千載苦功付諸流水。事已至此,無可挽回,他冷哼一聲,盯了對方一眼,拂袖退下,將此恨記在心底,日後終須找回場子,還以一抱。解升道人笑吟吟毫不在意,目送血氣大蛇由實轉虛,漸次隱沒,吃一塹長一智,血氣本源經此一番挫折,已有警惕,秀禾道人下一回祭煉此界,不知要耗費多少功夫。
無妄子對解升道人的手段不置可否,算人者人恆算之,他微微頷首以示許可,“妙元天”諸位大德頓時心中大定,雙方各勝一場,局勢平穩,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接下來的一題才是關鍵。按之前議定,困井道人舉步上前,稽首為禮,口中含糊道來。
他形貌雖偉岸猙獰,一臉兇相,口齒卻結結巴巴,吞吞吐吐,就像長了兩條舌頭,彼此打架。眾人側耳傾聽,原來困井道人出的題目簡單粗暴,他拿出兩枚“啟元丹”,一紅一白,同爐所出,相差微乎其微,任由“玄元天”道友先挑,雙方各執一枚,灌注法力,以一炷香為限,促其顯化入世,毛羽鱗介倮俱可,一名“赤丹子”,一名“白丹子”,彼此鬥法,以生死定勝負。
“啟元丹”煉製不易,亦屬珍稀難得,困井道人攤開蒲扇般的手掌,紅白二丹大如雞卵,滴溜溜直轉,彼此追逐,欲拒還迎,頗有幾分靈性。大孚道人看了片刻,掀動白眉,出言道:“待貧道前去走一遭,諸位道友可有異議?”
大孚道人主動請纓,袖海與魏天帝自然不會阻攔,知盈與明夷對視一眼,魏天帝旗開得勝,秀禾道人鎩羽而歸,此長彼消之下,他們這邊氣勢弱了幾分,當下順水推舟,由大孚道人出戰。
困井道人輕輕一拋,兩枚“啟元丹”飄至大孚跟前,懸於虛空載沉載浮。大孚道人眼放五色毫光,默默端詳良久,看不出端倪,困井既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