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梅子墨也不一定聽得見,所以她也就住了口。
而梅子墨才引著她到了前廳,就對著那些賣力的吹奏的樂師們,拋了一記眼風:“夫人身體不適。”
淡淡的語氣,卻已經是帶了十足的命令和冷意,當即還有哪個敢不要命的再吹出半個音符?
喜悅停了,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而且,安靜的有些過分。
蓋著蓋頭的沈傾歡不說話,梅子墨看著滿室的喜慶以及身前的女子有些呆愣不說話,其餘的家丁奴僕丫鬟以及那些樂師喜娘們,哪裡還敢說半個字。
偌大的前廳,那麼多的人,卻是安靜的可怕。
良久,還是梅子墨身後一直跟著的喜娘。提著一顆小心臟,膽戰心驚的道了一句:“相爺,吉時已到,可以開始了。”
“嗯。”梅子墨淡淡的應了,旋即轉過身子來,牽著沈傾歡,柔聲道:“我們拜堂。”
說著。就要轉過身子。往供著梅家二老的牌位的主座上走去。
“相爺!相爺……”梅子墨提起的步子尚未落到實處,卻聽一向做事可靠的管家一路小跑的從外間進來。
梅子墨有些不悅的挑了挑眉,語氣裡也帶了幾分冷意道:“何事如此慌張?”
“府外有人要來賀喜。”
“本相不是說。全部都打發回去嗎?”梅子墨牽著沈傾歡繼續轉身。
已經年過中年的管家面露難色,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可是……他自稱是楚國太子。”
楚國太子。
在楚國大軍已近燕都不過百里,這麼一個當口。楚國太子,出現在燕國權相的婚禮上……這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講都讓人覺得驚悚。因此也勿怪乎管家會露出那般驚慌失措的表情,以及這些在廳裡的丫鬟僕從們聽到這句話,也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相爺,我們該怎麼辦?這時候是叫上侍衛將他拿下嗎?他只帶了一個貼身隨從。”管家一雙精明的眼光停留在梅子墨那張絕美無雙的容顏上。等著他做出反應。
本以為趕著吉時拜堂的梅相一定會同意自己的做法,先將那自稱是楚太子的人拿下,管他真假。捉住了再說,管家腳腕已經轉了過去就要這樣吩咐下去。卻不料梅子墨突然開口,只道了一個字:“請。”
“啊?”管家以為自己聽錯,揚起臉來再度看著梅相,在確定梅相的表情應是說了那個“請”無誤,管家才壓抑著自己心頭冒出來的驚訝和錯愕,一路小跑著出了前廳。
待管家走了,前廳裡又再度恢復了安靜,本來還打算拜堂的梅子墨也已經轉過了身子,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等著那人的到來。
沈傾歡雖然被蓋著蓋頭,耳朵又沒有被堵住,自然聽得到他們這一番對話,等管家一走,她屈指在梅子墨的掌心撓了撓,低聲問道:“楚國太子?可是之前相爺跟我說的,那個不惜重兵壓境,要將我擄去的,秦辰煜?殺死我哥哥的,秦辰煜?”
梅子墨低頭看著蓋著蓋頭看不到表情的沈傾歡,沒有作答。
但這時候,他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沈傾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卻沒有再說話。
梅子墨這才道:“不愉快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如今你我既然已是夫妻,你自當喚我為夫君,不要再叫相爺那般生分了。”
沈傾歡默默的點了點頭,並不答話,顯然是沉浸在即將到來的那人是自己的殺兄仇人的憤慨中,她瘦弱的身軀都因為這一份憤怒而有些顫抖。
梅子墨恰到好處的抬手攬住了她的肩,柔聲寬慰道:“我在這裡,會保護你,他再不會傷害你,你安心便是,不過他這人十分狡猾,保不齊會說出什麼花言巧語來欺騙你,我擔心你太善良,會輕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