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談起。我釣魚去了。”他向醫生這樣說。
“請別去釣魚了。風很大呢,受了風,創傷要拖延不愈的。還是我陪你回去。”醫生勸阻他。
“絲毫沒有什麼。如果我不獨自回去,舅父還以為我出了什麼事哩。”
安利柯說了,向醫生道謝畢,徑自到斷崖上收了釣竿與魚簍,然後向舅父的別墅走去。
舅父這時想去看看安利柯釣魚的光景,正從門口出來。見到安利柯帽下的繃帶,急問:“呀,怎麼了?”
“沒有什麼。不小心從崖上跌下把額碰傷了。”安利柯淡然地回答,可是聲音卻不禁發顫。
“究竟怎麼了?不要是大傷啊。”舅父很不安心地將安利柯的帽子除掉了看。
舅父取起帽子,即安了額道:“和誰打過架了嗎?啊!一定是那些惡少年。待我去收拾他們,你快進屋子去。”雖斷續地說,卻似非常激動的樣子,匆匆走了。
安利柯想去勸阻舅父,可是等地迴轉頭喊舅父時,舅父早已走遠,頭也不回一回。
安利柯走進屋子,在自己房中休息了一會兒,等心定了以後取鏡自照,雪白的繃帶上滲出紫色的血跡。這時候,恰好舅父足音很響地回來了。
舅父突然抱住了安利柯接吻,用感動的語調說;“安利柯,你做了好事了。你的流血是第二次洗禮。泳作為基督教信徒時曾在教會受過第一次洗禮,這次的洗禮是你已成為大人的證據。即使額上留了傷疤也不要緊,這是名譽的痕跡,是你崇高正直的行為的有名譽的紀念品。”
“舅父,我只做了非做不可的事罷咧。我只恨我勇氣不足,力量不夠。”安利柯這樣說。
“好,你已做了正直的事了,用了全力做了正直的事了。別嘆力量不夠,最高尚的行為是超越理性而激發的。不顧任何的犧牲,熾烈地盡全力的行為,才是人生最可尊貴的。成功或不成功,這些都不是問題。該做的時候,勇往直前去做,這樣的精神才是崇高的力量。見利而動的人,決不知道這崇高。你做了好事了,對於絕對的善,你曾奮起過了。”
舅父說時老眼中閃爍著兩滴銀亮的水珠。
二 不知恩
沒有經過幾日,安利柯的傷已痊癒了。
自從那日起,美尼清一次都未曾見到。“至少也應該來對我表示一句謝辭的吧。”安利柯這樣私念著,空待了許多日子。
過了好久,安利柯在街上走著,見美尼清恰好從對面來。安利柯想看看他用什麼態度對待自己。走近前去,哪裡知道美尼清睬也不睬地管自走過了。“為什麼呢?”安利柯兀自覺得寂寞起來。
“我曾為他盡過勇敢的愛的義務,路上相見,抱了我哭泣了來表感謝,不是人的應有的至情嗎?”安利柯自己這樣私忖。可是美尼清卻連目禮都不作,“謝謝”都不說,垂著頭假作不曾看見似的過去了。
安利柯的自負心大大地被損傷了。他不但曾把美尼清由惡少年群中救出,從那次的事情以後,始終不忘記美尼清。如果有機會,還想把自己的果物、穿舊的衣服送給美尼清呢。可是美尼清竟像連這很好的親切心也不值一顧,管自走開了。
有一日,安利柯問舅父:“美尼清一次都不到家裡來嗎?”
“哪裡會來。”舅父冷淡地說。
“但是,偶然……”舅父似已明白安利柯的心清了,呵呵地發出笑來。
安利柯奇怪了,注視著舅父的臉。
“其實,連警察也該來向你道謝羅。”舅父說了又呵呵大笑。
“在那次以後,你遇到過美尼清了吧?他已向你道過謝意了吧?”舅父問。
“木,雖曾在路上見到他,他卻裝作不見,管自走過了。”安利柯回答。
“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