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迎出門口去,據說,克洛西因為父親從美國回來了,不能來。父親就與發來可西接吻,又介紹卡隆給母親,說:“卡隆就是他。他不但是善良的少年,並且還是一個正直的看重名譽的納土呢。”
卡隆低了平頂發的頭,看著我微笑。撥來可西掛著那賞牌,聽說,他父親重新開始做鐵匠工作,五日來滴酒不喝,時常叫沒來可西到工作場去幫他的忙,和從前比竟然如兩個人了。沒來可西因此很歡喜。
我們開始遊戲了。我將所有的玩具取出給他們看。我的火車好像很中了潑來可西的意。那火車附有車頭。只要把發條一開,就自己會動。潑來可西從未見過這樣的火車玩具,驚異極了。我把開發條的鑰匙交付給他,他低了頭只管一心地玩。那種高興的臉色,在他面上是未曾見過的。我們都圍集在他身旁,注視他那枯瘦的項頸,曾出過血的小耳朵,以及他的向裡卷的袖口,細削的手臂。在這時候,我恨不得把我所有的玩具、書物,都送給了他,就是把我自己正要吃的麵包,正在穿著的衣服全送給他,也決不可惜。還想伏倒在他身旁去吻他的手。我想:“至少把那火車送他吧!又覺得非和父親說明不可。正躊躇間,忽然有人把紙條塞到我手裡來,一看,原來是父親。紙條上用鉛筆寫著:”撥來可西很歡喜你的火車哩!他不曾有過玩具,你不想個辦法嗎?“
我立刻雙手捧了火車,交在沒來可西的手中:“把這送給你!”沒來可西看著我,好像不懂的樣子,我又說:“是把這送給你。”
潑來可西驚異起來,一邊看我父親母親,一邊問我:“但是,為什麼?”
“因為安利柯和你是朋友。他這個送給你,當做你得賞牌的賀禮。”父親說。
潑來可西很難為情的樣子:“那麼,我可以拿了回去嗎?”
“自然可以。”我們大家答他。沒來可西走出門口時,歡喜得嘴唇發振,卡隆幫他把火車包在手帕裡。
“幾時,我引你到父親的工作場裡去,把釘子送你吧!”撥來可西向我說。
母親把小花束插入卡隆的紐孔中,說:“給我帶去送給你的母親!”卡隆低了頭大聲地說:“多謝!”他那親切高尚的精神,在眼光中閃耀著。
傲慢 十一日
走路的時候偶然和撥來可西相碰,就要故意用手拂拭衣袖的是卡羅。諾琵斯那個傢伙。他自以為父親有錢,一味傲慢。代洛西的父親也有錢,代洛西卻從不以此驕人。諾琵斯有時想一個人佔有一張長椅,別人去坐,他就要憎嫌,好像玷辱他了。他看不起人,唇間無論何時總浮著輕蔑的笑。排了隊出教室時,如果有人踏著他的腳,那可不得了了。平常一些些的小事,他也要當面罵人,或是恐嚇別人,說要叫父親到學校裡來。其實,他對著賣炭者的兒子罵他的父親是叫化子的時候,就被自己的父親責罵過了。我不曾見過那樣討厭的學生,無論誰都不和他講話,回去的時候也沒有人對他說“再會”。他忘了功課的時候,連狗也木願教他,別說人了,他嫌惡一切人,代洛西更是他嫌惡的,因為代洛西是級長。又因為大家歡喜卡隆,他也嫌惡卡隆。代洛西就是在諾琵斯的旁邊的時候,也從來不留意這些。有人告訴卡隆,諾琵斯在背後說他的壞話。他說:“怕什麼,他什麼都不懂,理他做什麼?”
有一天,諾琵斯見可萊諦戴著貓皮帽子,很輕侮地嘲笑他。可萊諦說:“請你到代洛西那裡去學習學習禮貌吧。”
昨日,諾琵斯告訴先生,說格拉勃利亞少年踏了他的腳。
“故意的嗎?”先生問。
“不,無心的。”格拉勒利亞少年答辯。於是先生說:“諾琵斯,在這樣小的事情上,你有什麼可動怒的呢?”
諾琵斯像煞有介事地說;“我會去告訴父親的!”
先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