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抹粉的矯揉造作男子,寫的些吟風弄月,哀柳葬花言語,陰柔之氣有餘,陽剛之氣卻是半點也無。而這曲子卻是恰恰相反,如洪鐘大呂一般,更難得的是千百人如一人的齊聲歌唱,曲調中的豪放、驕傲,更是溢於言表。
李貞麗聽得這曲子,不由得渾身一熱,突然覺得胯下花徑有些溼潤。偷眼望望李香君,也是渾身顫抖兩頰緋紅,想來這小妮子也是動了情。
說話間,畫舫已經被船工們撐到岸邊,幾個船工立刻將纜繩拋到岸上,搭好跳板幾步便站到了漕幫兄弟之中,
“哪個是剛才汙損寧遠伯名帖的狗賊?”
馬波雲領著幾個白桿兵率先跳到了船頭上,手中長刀半露,眼睛裡滿是兇光。他奉叔祖母之命,從石柱出發沿江東下原打算在南京上岸之後沿著運河北上京城,去面見李守漢。原因無他,只是因為歷年來石柱的白桿兵連番征戰,損失慘重,從人員到甲杖器械無一不虧欠甚多,當年威名赫赫的石柱白桿兵已經是外強中乾了。雖說在武昌也可以買到品質精良的上好器械,奈何石柱實在是太窮,拿不出那許多的銀子,無奈之下,秦良玉便書寫了一封書信,打算到同樣是土司官的李守漢面前碰碰運氣,能否賒購一批軍械?
不料想剛剛抵達清江浦,馬波雲便迎面碰上了李守漢的行軍大隊。一番談話之後,守漢很是慷慨的答應給他三千套盔甲,五千根矛頭,其餘附屬器具一應俱全。
“石柱馬家、秦家素來為守漢敬佩,這些東西將軍只管拿去用。代本伯多多拜上秦總兵!”
“那價款該當如何?”馬波雲有些膽怯的問,有了這些盔甲兵器,稍加時日,白桿兵便可以恢復當年的雄風,仍舊是天下強兵之一。可是,如此眾多的器物,卻不是僻處石柱的馬家一時湊得起價款的。
“有便給,沒有便先用著,實在不行,可以用石柱出產之物抵扣便是。詳情可以同商號掌櫃去談,我們只管飲酒便是!”
寧遠伯如此仗義援手,馬波雲如何不遇事奮勇?
見幾個明顯不類中原官兵的蠻悍之人跳上船頭,艙內的諸多平日裡慷慨激昂以天下為己任的才子們紛紛將身體儘量縮成一團,將試圖躲藏在眾人身後的楊龍友閃了出來。
“龜兒子!日你個先人闆闆!老子在峨眉山吃猴兒腦殼時,那些猴子也就是你們累個樣子!把同伴推出籠子去!”
用川音罵了一句,馬波雲命手下白桿兵將楊龍友拖到岸上。
見岸上那群如狼似虎的兵士將楊龍友按到在泥水當中。用包了銅皮的刀鞘狠命抽打起來,打得眾人兩股戰戰,一陣尿急。
見打了十幾下,錢謙益覺得時間火候差不多了。整整衣冠。瀟灑的走到船頭,“寧遠伯。莫發虎狼之威,暫停雷霆之怒,且聽下官一言如何?”
“你又是誰?”老實說,守漢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見錢謙益本人。上次勤王之際。人多場面混雜,雖然和這傢伙碰過頭,但是印象卻不那麼深。
“前禮部侍郎,東林賊黨頭目,錢謙益便是這個老不修!”
一旁的王業泰為守漢低聲介紹。
“原來是這廝!”
見錢謙益在船頭拱手施禮,守漢卻並不理會。轉過身詢問王業泰。
“世兄,我大明會典之中。見了上司該如何行禮?”
如今守漢有封爵在身,平日一般官員除非是該管上司,見了守漢都要叩頭報名參見,若出征在軍。與總督上首各官,平級見禮便可。
當下王業泰朗聲將大明會典之中關於此項制度條文說出,在場眾人聽得無不清楚。
錢謙益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比起岸上的燈火來得還要絢爛。本打算出來以自己侍郎的身份同這位新鮮出爐的寧遠伯打個哈哈,將這個事情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