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侯爺,你這是何意?”
“沒有任何意思。”方綾道:“只想勸諸位大人冷靜些,在此時起衝突,絕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
“你……”
王運昌用力用力咬了下後槽牙,發出了一聲刺耳且令人牙酸的磨牙聲。
他去抓馮旺衣領的手轉而去抓住了方綾的衣領。
只有他與方綾,還有方綾後方的馮旺能聽到的,咬牙切齒的質問,從王運昌口中問了出來。
“你是顧緋猗那邊兒l的?你滿門忠烈,若老侯爺知道你……”
王運昌的話還沒說完,卻被方綾打斷。
“王大人。”
方綾用那雙少年人澄淨的眼和王運昌對視著,他道:“我是三位殿下那邊的。”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他的好友不止一次催促他選一個人來站隊,但他選不出來。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已知道謝澄鏡仁厚,謝鶴妙機敏,謝長生良善。
這三人都不是像老皇帝一樣昏庸的人。
不論是誰登上皇位,坐上那把龍椅,他都會盡心輔佐。
結果如何,他問心無愧。
-
太子府。
謝澄鏡坐在院中石桌上,手邊一盞清茶。
自從他被顧緋猗差人送回了太子府,他就一直坐在這裡了。
貼身隨從守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著謝澄鏡平靜的面
色。
眾人都以為謝澄鏡這是暴雨前平靜的海面。
他們盯著謝澄鏡的臉,膝蓋也早就準備好隨時跪在地上。
可等了又等,暴雨仍然沒來。
反而是他們的眼睛酸了,腿也沒力氣了。
謝澄鏡手指撫摸著白玉茶盞的邊沿。
他不知道第多少次道:“都下去休息吧。”
僕從們哪裡敢。
一個接一個連聲說著奴才渾身都是用不完的牛勁,根本一點都不累,甚至還能再去耕兩畝地。
謝澄鏡聽著,忍不住笑開:“你們,都和長生學壞了。什麼時候也跟著他學了滿口的笑話?”
他再說了一遍,這次的態度十分強硬:“都下去休息吧。”
僕從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勸了幾句,見謝澄鏡堅決,這才挪動著腳步走了。
謝澄鏡捻著手中的茶盞,細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擦著杯沿。
“父皇駕崩了。”他對自己道。
謝澄鏡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
為何此時,浮現在他腦海裡的畫面,不是老皇帝有多昏庸的場景。
竟是他幼時,還年輕的父皇難得來了一趟東宮。
他那天心情很好,雙手牽著自己的手,一個用力把自己舉起來,把自己架在他脖子上看宮牆邊探出來的杏花。
父皇叫他摘一支下來,謝澄鏡沒捨得,只是用手撫摸了一下杏花柔軟的花瓣。
接著謝澄鏡聽到父皇大笑的聲音。
他道:“朕的太子仁德!”
清風朗月的公子唇角仍帶著笑意,眼眶卻漸漸紅了起來。
他低頭抹了下眼睛,因情緒波動,忍不住低聲咳嗽了幾下。
再抬頭時,眼中的水光已經消失不見。
斯人已逝,愛恨終了。
謝澄鏡將杯中已經冷了茶飲下,又想到剛剛侍從告訴他的:宮裡還沒有任何訊息。
謝澄鏡輕嘆了口氣。
竟是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
南監獄。
謝鶴妙再次來到這裡,並沒像上次一樣隱姓埋名。
他從馬車上下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