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看守監獄的官員,史政已經帶著獄卒在門口等待。
這次史政學乖了,沒有伸手試圖去攙扶謝鶴妙,由著他自己一個從馬車上踉蹌著腳步下來。
“帶路。”
史政恭敬地應是,轉身帶著謝鶴妙順著那條狹窄逼仄的甬道進到了下面的監牢區。
和謝鶴妙之前來的時候一模一樣,監獄裡依舊充滿了難聞的氣味,和亂七八糟的哀嚎、求救。
謝鶴妙被帶著走到最裡面後,對史政揮了揮手。
史政給謝鶴妙留下了一盞燈後,轉身離開。
直到再也聽不到史政的腳步聲,監牢裡面那人才轉過身。
高大的男人上前,雙手抓住欄杆,看著謝鶴妙的眼神像一隻飢腸轆轆的
狼,在盯著一塊鮮肉。
“好主人。”呼延遼道:“你喜歡我這條狗送你的禮物嗎?”
謝澄鏡沒回答,只是舉起手中油燈。
藉著昏黃的光,謝鶴妙去瞧呼延遼的臉。
臉上的疤好像好了一些,但因為被傷的太深,就算好了些,也還是猙獰。
謝鶴妙又將手中的油燈下移了一些。
他伸手,隔著粗木柵欄把手探進去,捏住呼延遼布衣的一角,向旁掀開。
他看著呼延遼胸前那道深深的疤痕。
在謝鶴妙涼涼的,沒什麼情感的注視中,呼延遼急促地呼吸著。
他低頭,目光死死地盯著謝鶴妙那隻養尊處優的手、盯著他修剪得整齊的圓潤有光澤的指甲。
分明謝鶴妙只是捏住了他的衣服,連半根手指都沒有觸碰到他的身體。
呼延遼不知道這隻手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動作。
是會撫摸他的心口,還是突然再翻出一把刀子,刺進來。
光是這樣幻想著,呼延遼都覺得自己快活到快要死過去了。
但謝鶴妙什麼都沒做,只是看了看他胸口的傷,便收回了手。
他淡淡道:“你倒是命大。”
呼延遼笑:“命不大,怎麼回來尋你?”
只是謝鶴妙的話還沒說完。
他繼續道:“命大,卻蠢。”
“本王手下八千精兵,你猜我為什麼不殺他?”
“不是因為我殺不了他,需要你一個異族來替我爭龍椅,只是因為我不想。”
他曾經那麼想要坐上那把椅子。
他想證明自己,向所有人證明自己雖瘸了一條腿,卻不比旁人差。
可謝澄鏡會四處找偏方為他治腿,謝長生說他走路像蝴蝶在飛。
在這二人心裡,他早已不比旁人差。
現在的他,是謝澄鏡放在心裡疼的二弟,也是謝長生會在陰雨天擔心他腿痛的二哥哥。
謝鶴妙笑:“本王不稀罕那把椅子,更何況,有顧緋猗在,本王也搶不過。”
他思來想去,早在老皇帝還沒死的時候,便做出了這樣一個決定。
他還是想留著這條命。
為了不讓母妃失望,也為了完成自己和謝長生曾經的約定——
明年春日,再揹著謝長生走在宮道上,帶他去找謝澄鏡和方綾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