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找,務求別再發生像李茗煙那種事情發生了。”想起七採石遭竊的那次,狄無謙心頭便有火。一名丫頭,居然能突破狄家的防線,把石子帶到江南去;後來雖然石子被追回,但這件事卻一直讓他氣悶許久。
晨光將一個女人的影子斜斜地拉直在門上,那梳得整齊清爽的髮式、那站得朗朗如朝陽的姿態,狄無謙屏息以待。
“嫂子。”他極不自然地喚了一聲。
“珞江沒事吧?”朱清黎的聲音帶著關懷。
他隔了一會兒才搖搖頭。
“如霞本來要跟我一道來的,可是雪陽似乎嚇壞了,一直膩著她,所以沒有過來。”
“我知道了。”
“呃……可以進來嗎?”
“嫂子,對不住,怠慢你了!”他一怔,忙將門推開。
“不怪你。”朱清黎不引以為意,逕自笑了笑。
“今天早上,楊炎氣虎虎地跑到西邊牧場去,我們夫妻倆才曉得這件事。”
“塵哥呢?”
“在馬房那兒。我是急性子,想先過來看看……呃……她好點了嗎?”看到床上的珞江,憔悴的面容顯然無法令朱清黎把許久前服侍她的婢女聯想在一起。
“傷口處理好了,沒什麼大礙。”
“需不需要我跟無塵……”
“不,過兩天你要回卜家牧場省親,這事讓我來處理。”
“也好。”她走近床邊,凝瞅著珞江蒼白的睡顏。
拈起桌上被狄無謙解下的香囊。嗅著那枚香袋柔柔散出的茉莉香味,朱清黎美麗的臉上,出現了某種偏執的表情。
“關外很少見到這種小荷包。”她深思地說。
“嫂子在想什麼?”
她抿著唇笑了笑。“想起一位故人,心裡有點兒感觸。對了!那刺客有線索了嗎?”
狄無謙搖搖頭。昨晚正要四處勘查時,卻因楊炎的到來而打斷。
“我會查到的。”他望著床上的人兒,輕輕捏住拳頭,輕柔的口吻流露了一絲野蠻氣息。
朱清黎抬眼看他,眸底有些奇異。
“你跟珞江談過話嗎?”她問道。
不解那口氣裡的變化,狄無謙回頭,卻被她突兀而起的笑容弄得呆愕。
“嫂子想說什麼?”
她聳聳肩。“只覺得這丫頭很特別,讓人一見便難以忘記。”
“她氣勢很囂張。”他的視線移向沉睡中的女孩,然後悶悶地回答。
“囂張?”朱清黎呆了呆,隨即噗哧一笑!“你用詞真有意思,無謙。”
“嫂子難道不這麼想?”那笑聲讓他恍惚了好一陣子,根本沒聽到對方接著說了什麼。
“這麼瘦,不曉得怎麼有力氣做那些活兒?”
“待她傷好後,我會安排的。”狄無謙介面,目光卻望著朱清黎。今早她梳起那層薄薄劉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少婦成熟的風韻流露無遺。
這一刻他並不在乎珞江,他只是望著朱清黎,幾乎忘記了自己曾下的決定。他心中荒蕪的山谷,只渴望那桃花般的眸子能予他遍植滿地的燦紅美麗!
朱清黎的掌心,輕輕攤開一枚小小的錐子。“我想,這個應該是打傷她的主要兇器。”
“哪兒找到的?”他回神,語氣淡漠得聽不出失意。
“花叢底下。”
“梅花不肯傍春光,自向深冬著豔陽,希望你跟我所想的那個人無關。”彷彿像是意有所指,朱清黎看著珞江,輕輕低喃。
狄無謙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
“沒有。”朱清黎把錐子放在桌上。“我該走了,‘墨蹄’留在堡內的馬房。謝謝你,但這份禮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