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姦汙,本打算將一切罪名推卸在八爺的身上,但如今一日過去八爺卻安然無恙,太子定然知道他的計謀未成,一則懼怕我將他抖落出來,二是索額圖知曉事情未按他設定軌跡,懼怕我將扎納扎特爾的信件上遞康熙,那他多年的努力都將不保。如此複雜情勢,主動權已經全然落入我手,方才這般焦急祈歸。
此次回去,定然會有所動作,若他不動,則我動!
要挑起他們父子君臣的猜忌,如今正是最好時機!
曾經無數夜晚,我都這般依靠著門欄獨站凸臺之上,也曾面對黑夜茫無頭緒,也曾面對未知懼怕無措,卻從未想過我的心中,會像今日這般盛滿仇恨。引領我大步向前,照亮我崎嶇前路的,竟是這漫無邊際的仇恨!
但這如白晝一般的光明,到底是來自天國的暖人之光,還是發自地獄的引魂孤燈。
答案早已在我心裡,但卻別無選擇。
“心兒!”丹津多爾濟在我身後淡淡喚道。
“你來了?”多年未見,竟是不知該從何說起,只會這般僵硬的寒暄。
“你信中之事,毋須擔心,這麼多年過去,蒙古形勢早已穩定,當年的事情,不會再有人提及了。”心頭大石終於落下,對他的感召能力,更是深有肯定。
“我就知道你行的!”我放心的朝他笑罷,他便回以痴傻一笑。什麼都不必細問了,如今情勢,他已全部看在眼裡,何須再說呢。
“王爺,你可知道我為何喜歡這裡?”月朗風清,竟使我有了幾許傾訴的衝動。
“為何?我曾聽扎納扎特爾說過,此居地乃是你親自所選,怕是喜歡此地清淨,能挑高望遠罷。”丹津多爾濟有些興致的說道。
“因為此樓,好像紫禁城內的一座亭閣,那裡滿載了我所有的念想,此生所有美好的記憶,都裝於他。”他只那般靜靜的聽著。
“那時雖然情勢不比現在好多少,卻滿心以為,他是那般真心堅定的守護著我,而如今,卻再也回不到當初,回不到那會懵懂向前的心境,所有事情皆看的清明,所有感情,皆牽著利益。”他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默,斷續說道:“那你…何不糊塗一些。”
“心兒,你是否後悔,當初離開蒙古?”我知此問題縈繞在他心內許久,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不悔。”他粲然的雙眸終於還是灰敗了起來,但我信他是明白的,經歷那般政治角逐,他早已不是僅有一腔為民請命的熱腸,不懂權術的男子了。
清冷的腳步聲,步步嗜心,胤禛孤身站在近星樓前,舉頭痴痴凝望。我抖縮著身子,急急退回門內。
心又碎落一地,為何我與他的心,這般親近,卻總是隔著遠山一般的距離。
第一百四十一章:離間
第一百四十一章:離間
夜已深沉,卻始終翻轉難眠。不知他是否仍在樓下站著,憂心草原晚間的刺骨陰風,是否會吹倒了他孱弱的身體。
心裡翻湧著想要起身去看看他,哪怕一眼也好,身子卻是那般沉重著挪不開一點罅隙。
帳外傳來濃重的男子鼻息,我猛坐起身:“胤禛!是你麼”難道…他來了麼。心忽如擂鼓一般響動了起來。。
但端站在外的男子;卻在聞此言語後斂住了鼻息,那吱嘎的骨節脆響,定然來自那緊握的雙拳。
我終於知道他是誰了。
撂開青色紗帳,印入眼前的,果然是身著明黃龍袍的他,那般僵硬著身姿,背手狠狠握拳而站,雖然屋內昏然無光,只是飄著窗外淡淡的月光,那般清冷寒涼的氛圍,與他孤傲的背影竟是如此契合若幕。
“朕夜不能寐,因曾給你那般苦痛而錐心來此,望自己能親身走過你曾日夜生活的地方,卻在此見到了這幢樓宇,是朕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