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發,極高處忽然急轉直下,竟然變得綿密繾綣起來。接下來的音符越來越挑逗,更煽動,彷彿男女交歡結合的呻吟,餘音未斷,猛然又是一個轉折,左右兩手的旋律互相追趕起來,聽得人心煩意躁。
暴風終於過去,休止,綿密的柔情又揚起來。聲音轉為清亮,低音又隱隱,一股曖昧的氣氛時現時滅,一抹微光時暗時燦下斷的閃爍。
十多分鐘的曲子,沒有一刻我的心情是平服的,心臟不是自發的跳,而是隨著音符在跳躍,怦怦溢位了胸口。
彷佛和彈琴的舒馬茲楊談了一場曲折的戀愛。
“喜歡嗎?”曲終,他回過頭來問我。
我衝過去,雙手緊緊攀住他。這樣的舒馬茲楊,我不心動也難。這一曲,使我對他再次又愛上。
“你還沒告訴我,你喜不喜歡?”他讓我坐在他腿上。我摟得更緊。
“喜歡。曲名是什麼?”
“在亞洲的星空下。”他的手在我腰間,縮得更緊,藍眼像鑽,閃著美麗的稜光。
“亞細亞這麼大,又是哪一方?”我的眼帶著笑意,狡黠的睇著他。
“當然在你劉理兒這一方。”舒馬茲楊呵呵輕笑,嘴唇在我脖子騷著癢。
我控制不住笑出來。他的吻沒停,且更往下觸採,很快,輕快的笑聲便變了調。
這一晚,在舒馬茲楊公寓的琴間裡,在人造的溫暖的空氣中,我偎在舒馬茲楊的胸膛上,他醉在我劉理兒的星空下。
舒馬茲楊並沒有打算公開發表那首曲子,虛榮的我儘管覺得可惜,但我什麼都依。
可是,練習時,我央他彈了一遍又一遍,自己也跟著彈奏,極快就驚起別人的注意。
那個奧爾夫先出現。
“舒馬茲揚先生,”他十分客氣,“我可以請問,那是誰作的曲子?”
“我的。”舒馬茲楊口氣淡。
奧爾夫眼神閃過一絲驚訝。都說舒馬茲楊江郎才盡,使他無法不意外。
“相當有魅力的音樂。”奧爾夫稱讚。
訊息就這樣傳開。
“怎麼辦?”一大堆人湧來探訊息。舒馬茲楊的秘書應接不暇,他們連我都干擾到。不只是我,舒馬茲楊的門生坐都沒被放過,但他們沒人聽過完全的曲子,我當然也不會說。
“別理他們就沒事。”舒馬茲楊眉頭卻沒放鬆。
他被煩夠了。除此以外,還有一個舒馬茲夫人,外加瑪琳夫人。
“對不起,都是我惹的禍。如果我不纏著你彈奏,就不會變成這樣。”
“這跟你沒關係,你不必在意。”
“你還是罵我一下,我會比較好過。”我不是在說笑,這種暗潮洶湧、腳底下有暗礁似的氣氛真讓人受不了。
舒馬茲楊總算笑出來。“劉理兒,你有被虐待傾向,明明說跟你無關了。”
“但再這樣被那些人纏下去,真的會瘋掉。”
“不好意思,反而是我拖累你了。”
舒馬茲楊這麼說,才真教我不好意思。最好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不過,世界上的事就是這樣,越希望,越偏偏願違。反正不曉得是誰在外頭推波助瀾——我想是舒馬茲夫人吧——事情不息反猖狂。
而且越演越糟。
還有五分鐘演奏會就開始。我坐在觀眾席中,無法抑制心情的緊張。
不算太大的音樂廳坐滿了人,座無虛席,除了樂迷、記者,還來了一票樂評家。當然還少不了舒馬茲夫人。
這些人那些人,全部都是來聽舒馬茲楊的演奏。
舒馬茲楊當然不情願,只不過,面對眾方的騷擾,這彷彿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他選擇音樂學院的中型樂廳,快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