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的唇邊,少年的眸子比夜晚更濃黑。
“信……”希微剎那的恍惚後,忽然展顏一笑,燦若天上的星辰,她柔聲道:“自然信。”
這下反輪到應尚錯愕了,他頗為意外地收回手指,皺眉道:“你信?”
希微嫣然一笑:“信……你歡喜我,不是嗎?所以……”她趴在欄杆上,指向湖中心一朵青蓮,“喜歡的東西,你一定會幫我得到,不是嗎?”
好聰慧的女子……
應尚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他重新打量著面前的清麗少女,弱不驚風,眸子也是清澈如水,但只有聰明的人,才能透過水瞧見下面深不可測的潭底。
“我既然歡喜你,自然會為你摘取那朵蓮花……”應尚出聲,暖昧如絲:“但是若你不歡喜我,我又何必涉水採芙蓉?”
眼睛都不眨一下,希微立刻凝視著他,微笑道:“我喜歡你,應侍衛,應爺……或是,應該叫你應尚。”
“好……”
應尚微微一笑,忽然平平地張開雙臂,縱身向池中一躍。
“我要那朵……只要那朵,別的可都不算。”
希微將手放在嘴邊嚷道。
“知道了。”
少年踩在碧黑色的荷葉上,回頭微笑,一身白衣在荷風中輕輕飄起,月不下,蓮花間,猶如謫仙。
“你要的花……”
應尚縱身躍回,手裡一朵顏色極重的青蓮,花苞半閉。
“我要它開花……”希微卻不伸手去接,冷冷地任性地道。
“好……你歡喜的……”
應尚將手心壓在那青蓮的梗上,緩緩送進內功,熱氣相逼,那青蓮以為又到了白日,竟真的啪的一聲綻放開來。
“涉水採芙蓉;蘭澤多芳草。採之慾遺誰,所思是君好。”應尚曼聲吟著詩句,緩緩將那朵青蓮送向希微的手裡。
希微嫣然一笑接了,卻又道:“詩是頂好的,可應爺為什麼不念完呢?”
她淡淡地望向天邊的雲霧,應和道:“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應尚微微一愣,立刻道:“後半首詩意太過淒涼,不適合你這樣美麗的女子唸誦。”
希微不為所動,依然是一臉淡然,把那花瓣挨在臉上,輕聲道:“君不聞‘自古紅顏多薄命’?”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也現出十分憂傷的神情,淡淡的籠煙眉蹙起,唇邊的笑意也全部斂去,蒼白的月光映得她更蒼白,竟像是那句”自古紅顏多薄命”的題畫。
應尚心裡一動,憐惜地瞧著她,低聲道:“卿不聞‘英雄無奈是多情’……”
希微終於抬起頭,眼神複雜地望著他,輕聲道:“我的名字是希微。”
應尚眼睛裡閃著喜悅的光,他微微一躬身子,朗聲道:“在下應尚,希微小姐有禮了。”
“應爺萬福。”希微將手裡的青蓮插進腰帶,也盈盈地彎下腰去。
月光柔媚,兩個人一個俊秀非凡,一個清麗無雙,這麼相對行禮,就如明珠和璧,清風隨月,竟是說不出的相配。
“我終於想起來了……”
希微眼睛一亮。
“什麼?”
“你像誰呀……”
“像誰?”
“像我……尤其是眉宇之間的神色……,我們,都是一種人。”
“賢主子小心些,奴才扶您下轎。”
小良子恭恭敬敬地在轎邊伸出了手,雨凝勉強壓住心裡的激動和慌亂,卻還是一腳踩中了橋槓,險些一跤摔下去。
“傻瓜……竟連轎子也下不好……”
一隻溫暖的手橫裡掠過來,擁住了她的肩。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