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整個兒蛋黃全吃了,抹了嘴氣哼哼的道:“素齋有甚個好吃,我中午要吃蜜鴨子!”說著反身就去搖紀氏的袖子撒嬌。
明沅笑著刮臉皮臊他,紀氏“撲哧”一笑,低髻上邊簪的海珠釵兒不住晃動,拍了兒子的頭:“可不許這麼混說,許你一道蜜鴨子,沅丫頭還給你帶素點心回來呢。”
澄哥兒一聽有素點心帶回來的,側了臉笑眯著眼睛:“那我給你留半隻鴨子。”說的一屋子人都在笑,明沅靈機一動,伸手出去:“拉勾兒!”
兩個小人似模似樣的拉過勾,一個說我給你帶點心,一個說我留半隻鴨,說定了才又鬆開手去,把紀氏逗得直樂。
說是不須叫妾室們早起請安,她們又哪裡真敢不起,安姨娘來的最早,張姨娘緊隨其後,只有睞姨娘姍姍來遲,比著兩個打扮齊整的姨娘,她連頭釵都是歪的。
明沅都在肚子裡嘆氣了,這個姨娘也不知道是真蠢還是假蠢,竟把紀氏的客氣話當了真,想必看到對面院裡兩個姨娘來上房了,這才急趕著梳洗。
妾室們不管心裡如何想,擺這個樣子出來,紀氏便和顏悅色的說了兩句場面話:“看你們,說了不須請安,一大早起來作甚,正好,讓四丫頭五丫頭兩個也多歇一個時辰。”
張姨娘笑一聲:“便是太太疼妾們,咱們也不能給了臉起那慢怠心思,自然該送太太出門的。”
她這湊趣的話兒倒說在點子上,紀氏笑看她一眼,牽了明沅的手,一路叫幾個妾室簇擁著送到了二門邊。
等紀氏在門邊踩著腳凳上了馬車,張姨娘要笑不笑的轉了身,從上往下打量一回睞姨娘:“到底年紀輕,這般好睡,可別怨咱們沒通傳一聲。”
睞姨娘本來心裡就存了氣,延松院裡竟沒個人說給她聽,受了這一句刺,才要回駁,安姨娘便拉了她的手,滿面歉意:“是我不曾想著,該是我的不是。”
張姨娘嘴角一撇,轉身就走,睞姨娘卻不領安姨娘的情,她原還抬了兒子出來打打張姨娘的氣焰,叫安姨娘堵在喉嚨口,手一抽,調頭就走。
兩個一個都不識她的好,安姨娘面上也不變色,站著等馬車都行出大門,這才往回走,在廊道上便急急吩咐身邊的丫頭:“去把安姑姑請了來。”她好容易手裡捏了東西,一匣子珠子,再加一塊紅寶,怎麼也夠補上五百兩銀子缺了。
明潼房裡的松墨雲箋也求著要一道去上香,說是給姐兒祈福,紀氏特特賞了兩人一人一套衣裳,許了她們跟車。
紀氏一個人上香,趕了三輛馬車往六榕古寺去,似顏連章這樣的品階,只去得早些,再叫小沙彌守了門,好叫她安心上一持香。
明沅知道自己是沾了光才能出來,要是明潼在,怎麼也輪不上她,明洛曉得她能跟著去上香,酸了好幾句,便是明湘,嘴上不說,心裡也是羨慕的,她們倒還記得當初是坐了船來穗州的,長到這麼大,也只坐船算是出過門了。
明沅坐著馬車一路都在大道上行駛,她跟紀氏一輛車,叫喜姑姑抱在懷裡,兩隻手牢牢的箍著,不叫她去動車簾子。
明沅很想瞧一瞧外面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可紀氏正靠著厚墊子養神,瓊珠幾個沒一個伸手去掀簾子的,明沅只好把頭趴在喜姑姑懷裡,伸長了耳朵聽沿街的叫賣聲。
一路上都熱鬧得很,來來往往車水馬龍,街前街後你長我短的叫個不住,便不去看,也能聽得出街上一派景象繁盛非常。
紀氏心中有事,掀掀眼皮看見明沅不吵不鬧,規規矩矩的伏在喜姑姑懷裡,嘴角勾起一個笑來:“開個角兒叫她看看吧,瞧著模樣也怪可憐的。”
明沅立時就高興了,她扒著車簾,掀開一角來,兩隻眼睛朝外望,沿街都是食肆店鋪,一溜兒蒸屜,掛著燒鴨子燒雞,隔得這麼遠還飄進香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