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跑到這裡來歇著。”
說到這裡時,他的喉嚨裡便迸發出了一聲似是嘆息、又似嘲諷的笑聲,說道:“晉陵可以帶著一大串宮人滿世界跑,也沒人說她半個字。唯獨我們這些皇子,除儀仗所需外,僕役超過四個,就是逾制。”
他的語氣中不見憤懣或不滿,唯有深深的無奈。
韓忠忍不住跟著嘆了一口氣,面上的神情也變得落寞起來,低聲勸道:“殿下好生歇著罷,莫要再說醉話了。”
第764章 無人應
郭元洲聞言,便“嗤”地笑了一聲。
那一刻,手臂遮住了他的眉眼,叫人並瞧不見他的表情,唯可見他唇角開合,不冷不熱地吐出一句話:“可不是?本宮可不就是醉了,淨說些沒用的廢話。”
說完了這些,他便又翻了個身,面朝裡躺著,懨懨地擺了擺手:“你也出去吧,本宮要睡一會兒。”
“諾。”韓忠輕輕應了一聲,上前將榻上的紗帳散下半幅來,便躡足退了下去。
郭元洲閉著眼睛,只覺得頭腦昏昏,十分倦怠。
可奇怪的是,方才分明覺得倦極,躺下來後,卻是睡意全無,且身上還在一陣陣地發燙,火燒火燎地,將那種極深的疲倦感也給灼得幹了。
他閉著眼睛,欲睡而不得,心下不免有些焦躁。有心要起來喝杯涼茶解解酒,卻偏又覺得渾身懶怠,眼皮彷彿有千斤重,便只能微闔著雙眼,閉目養神。
殿宇中繚繞著沉水的香氣,絲絲縷縷,有若實質一般地壓在鼻前,郭元洲閉目躺著,腦中的昏沉感卻越來越強。
“怎麼醉得這樣厲害……”他低聲嘟囔了一句,抬手在額前拭了拭,便拭下了一手的汗來。
他將衣襟又往兩旁扯了扯,那種燥熱感再度襲來。
正當此時,殿門外忽地傳來了一個極輕的語聲:“殿下,桓氏大郎君求見。”
郭元洲心頭一凜,猛地睜開了眼睛。
“你說什麼?誰來了?”他提聲問,身體裡的燥熱與睏倦在這一刻同時散去,後心卻在一陣陣地發冷。
殿外傳來了更加清晰的通傳聲:“是桓氏大郎君來此,求見殿下。”
這是怎麼回事?
桓大郎與他事前並無約定,怎麼會突然求見?
莫非朝堂又生變故?
郭元洲陡地翻身而起,面色一派凜然。
“快請進。”他沉聲道,又喚小監:“來人,更衣。”說著便自己動手,將紗帳掛去了一旁。
沉水氤氳,殿宇中似是有些悶熱,他的呼喚聲在四下裡迴盪著,如同悶在罐子裡一般。
那個守榻的小監,並沒出現。
郭元洲等了好一會,那小監卻始終不來,他微覺訝然,轉頭看去,這發現,那小監不知什麼時候竟是倚著樑柱睡著了。
郭元洲便皺起了眉。
這並非值宿,不過是在旁邊守一會罷了,這小監也是他慣用的了,按理說不該這麼扛不住困。就算是值宿,這小監也從不曾真的睡實過,總是一喊即至,今日這又是怎麼了?
心中如此想著,郭元洲便上前幾步,向那小監身上推了推。
誰想,這一推之下,那小監不但沒醒,反倒身子一歪,倒臥於地,乾脆呼呼大睡起來。倒把郭元洲唬了一跳,旋即便又覺得好笑。
以往他倒是沒發現,這小監竟是個沒心沒肺的,這個當口居然還能睡著?
一面想著,郭元洲一面便伸出了手,想要將那小監推醒。
可是,手伸出之後,他笑容亦忽然定住。
那個剎那,他面色陡變,猛地轉身看向了殿門。
殿門處設了幾重輕紗,此刻正是夜風浮動,那紗幔被風吹得鼓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