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白天裡現身?鬼由心生。她立刻如此告訴自己。
有本事你再出現嘛,我就相信你真的存在。她無聲地挑釁。
等了片刻,沒有動靜。她好笑起來。真的,疑神疑鬼。
“幸災樂禍。我可能給砸成腦震盪,你還笑。”關敬咕噥。
“我不是笑你,不過我想得儘快把該修的修好。”她不再擔心鬼的事,開始說出她的想法,“我要有間工作室,光線要充足,你提過的天窗是好主意,我有時會工作到深夜。”
關敬專注聆聽,並不打岔插嘴。
“廚房要大,我喜歡烹飪,雖然不見得擅長。”
他微笑,他相信她很擅長於任何她喜歡做的事,她不是那種馬馬虎虎,或做事半途而廢的人。他自己是如此,當他看到同類,他感覺得到。
他聽著她說明她的構想,凝視她每一舉手投足,愛極她眼中的自信光芒。她知道她自己要什麼,然後全力以赴,這一點又和他不謀而合。
啊,相見恨晚,他希望她還沒有意中人,但以她這般才貌兼具的秀外慧中女子,不可能沒有追求者。生平第一次,關敬對自己的魅力產生疑問,她會將他這種不注重衣裝的男人放在眼裡嗎?她是服裝設計師哪,一個人的穿著如何,必定是她衡量分量的首要條件。
他記起他們初次見面,她急欲打發他的反應,心頭涼了半截。
“你不做記錄的嗎?”她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呢。
“我有個電腦。”他指指腦袋。“我只要了解你的需要,至於如何做,就是我這個專家的事,你等著驗收成果就行了。”
她柳眉一揚,“要是我不滿意呢?”
“我提早退休,搬來與你同住。”
又一塊天花板咻地降落,又一次,到了關敬頭頂,來了個怪異的急轉,砰地掉在他腳後跟,絆了他一下。
太邪門了!戀文全身起雞皮疙瘩,瞪著眼睛,張圓了嘴。
“我會先從天花板著手。”關敬說。
砰!
戀文知道莊琪回來了。
咚!咚!
兩隻鞋子各自飛。
砰!
皮包扔出去,不知跌到哪個角落去默默委屈,等它主人下次記起它讓她風光、令人豔羨的時候。
戀文放下筆,椅子旋轉半圈,面向門。
門輕輕開啟。
“又把工作拿回家來做!”莊琪把她穿著一身名牌的苗條身軀摔在戀文床上。“你這人十足的勞碌命,白天賣命賣了一天,下了班還不讓自己喘口氣。”
“我也沒見你有停歇的時候。”
不過莊琪忙的是約會,她有應酬不完的約會。她說赴男人的約全是應酬。
“幹嘛去應這種應酬?”
因為不必花腦筋,對方心緒如何,全與她不相干,她只要愉愉快快、漂漂亮亮的享受輕鬆就好。
在家不能享受輕鬆嗎?不是更自在?
那多無聊?沒有一雙傾慕的眼睛注目你的一顰一笑,在意你的每個反應。
莊琪的寂寞深刻得曾教戀文吃驚,有些看起來擁有一切的人,生活過得卻是最空虛的,她在水晶一樣的昂貴環境下成長,要什麼有什麼,然而她一靜下來,就腦子一片空白,全然不曉得生命目的和目標何在。
所以她選擇從事自由攝影,走遍世界各個角落,用鏡頭捕捉、尋找她的夢,她的靈魂落腳處。找到之前,寂寞依然如影隨形地追隨她。
“今天應酬結束得特早啊?”戀文是關心。
“他帶我去他住的地方。他和一個德國女孩。一個從日本來的女孩合租的公寓。”莊琪撐起上半身。“你絕對猜不到他如何娛樂我。”
只有莊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