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快走,讓宋遠書去跟陛下提,你能不出面就別出面,就算還有應酬,還有場面功夫,也要用最快的速度做完。”他嘆口氣:“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現在雖暫時安全,到底還是在秦國,萬一陛下心意有變,你們這麼多人……”
這時安樂與韻如已是攜手走近,納蘭玉語聲頓止。
看著安樂與韻如這般親密無間的樣子,他一時心中不知是寬慰還是酸楚,又見安樂擔憂的目光望來,他便一笑:“瞧,我一點事也沒有,正好有功夫曬曬太陽,散散步。”
安樂見他憔悴至此,猶言歡笑,更覺悽然,又不便深問什麼,只得勉強一笑:“你既無事,我便放心了。
二人相顧無言,本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親密無間,同習詩書共闖禍,此時此地,此情此境,竟是相顧無言,仿似不管說什麼,剩下的,都只能是傷情。
容若忽叫了一聲,一拉剛剛走近的韻如:“那邊花兒真漂亮,韻如,我們一塊去看看。”
看容若做得這麼拙劣,連納蘭玉都是又好氣又好笑,他復看了安樂一眼,沉下聲音,定下神:“你別走,你們都別走,我是有話要對公主說,倒也沒有什麼可以避開你們的。”
不理會眾人的反應,他抬眸定定望著安樂:“此去楚國,並不是安樂之窩。楚國攝政王與太后,只怕也未必能不猜忌你,楚國的宮廷,楚國的皇族,楚國的官員,只怕也都是以異樣的眼光來看你。”
容若一怔,張口就想說話,楚韻如也搶上一步,有意表態。
納蘭玉卻是連眼神也不向他們瞟一下:“但是,有容若他們在,一定會維護你到底,所以你可以安心,只是你要記著,你雖是秦國的公主,楚國的王妃,但是首先是你自己。
人家要有什麼明刀暗箭過來,你不必理會,他們自可為你應承,你身邊那這些女官內侍必要隨你嫁入宮中,這些人中,不知有陛下多少釘子在,他們身上也不知道揹著多少密令,這一切,你一概不聞不問不要管。只要他們不在你面前做出什麼過份的事,只要他們當著你的面還守禮守法,你就當不知道,要有人犯了錯,你只管沉下臉,趕出去便是,千萬不要牽涉其中。就算有人哪一天跟你提什麼皇上太后的密令,你也要記得,你是出嫁的女兒,這些事,一概與你無關。秦國也好,楚國也罷,有那麼多的英雄豪傑,名將賢臣,又何必事事要一個弱女子去擔當、去操心。你絕對不要再捲入任何權爭之中,免取禍端。“
他凝眸再看容若與韻如一眼,忽的推開了茗煙,勉強站定,對著容若與韻如,一揖到地容若忙一把扶住他搖搖欲倒的身體:“你這是做什麼?”
納蘭玉笑笑道:“我們一場相交,承你們不棄我身份懸殊,兩國紛爭,尤以知心相待,我只求你們也能記著,安樂曾是你們的朋友,也曾與你們相共愚難。將來身入楚宮,舉目無親,請你們看顧她,不管秦楚之間最終如何,不管將來,這一場婚事之後,會有怎樣醜陋的真相,請你們記得,她是無辜的,至少,她從來不曾想過要傷害你們,以後,也絕不會傷害你們。請你們,水遠不要誤會她,不要拋棄她,不要讓她又像現在這樣,明明有親人朋友,卻無處可求助,明明有至親骨肉,卻又孤獨一人……”
他這裡一語未畢,安樂慘然淚下:“納蘭玉,你自己處此地步,為什麼還總想著我的後路?你總勸我,不要管,不要理,自求安樂,卻為什麼不勸勸自己?”
納蘭玉輕笑:“我身在局中,脫身不得,你能出去,總是早早出去得好。”
他笑來從容,神情殊無悲色,然聽者卻都不禁悽然。
容若一拳輕輕擊在他肩上:“你小子,我就這麼讓你信不過。”
納蘭玉便也不再說,只陪他們說說笑笑聊聊天氣談談話,偶爾問性德幾句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