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間略略浮起的悲涼黯淡,讓他又是啞然一笑,沒有那個人,也許他永遠不會察覺自己身為一國之君的軟弱、畏怯,以及殘忍無情……閉上眼眸,隱痛的心頭,時時在喊著兩個名字,納蘭玉……安樂……
安樂回宮之事,他自是知曉,只是他要隱藏行蹤,不肯洩露風聲,所以假做不知,沒有露面,任由皇太后與皇后處理。卻哪裡料得到,一夜之間,安樂竟能從太皇太后的宮中密道逃離出去。
至此已是追之莫及,雖然他已經及時採取了補救行動,但心中仍自忐忑,畢竟人算不如天算巧。安樂的迴歸,已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若再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似乎也並不是不可能的。
他徐徐睜眸,低聲問:“安樂,還沒有訊息嗎?”
“陛下,已經飛鴿傳書皇陵附近的守軍趕去公主必經之地攔截。按時間算,此時應該已經護送公主,踏上回京之路了。”
寧昭沉默不語,這些他又何嘗不知,只是心頭牽掛,便忍不住再三詢問罷了。此時聞言只默默搖搖頭,再不發一語,唯有遙望長天的寂寂眼眸才顯露出他這一刻複雜無奈的心緒。
安樂,回來,你一定要安全地回來。
這一場關係整個秦國未來的圍殺,禁不得任何意外,你也不能受任何傷害。
他徐徐伸手,撫在心口,感覺著那裡的隱隱痛楚。
祖母的逝去再不能挽回,納蘭玉又被他親手送向死地。
安樂,安樂……你絕不能有任何差池意外!
安樂沒有聽到遙遙皇宮裡,兄長心底的祈求,她只是縱馬飛馳,漠漠前路,皇陵遙遙,她只想儘快趕到自己至親骨肉的身旁。
耳旁聽得蘇良的低喝:“出了什麼事?”
她心頭一驚,努力勒馬,強撐著賓士了一日一夜的疲憊身體,抬目向前望去。
前方宮道上一片狼籍,地上掉落的頭盔護甲,上面斑斑點點全是血跡淋漓,散落的刀槍箭簇亦是不少。四周的大樹上、碎石上,都有明顯搏鬥的痕跡,但卻不見半個人影。
安樂心頭也是一涼,喃喃重複道:“出了什麼事?”
性德目光淡淡四下一掃:“這裡前不久應該發生了一場戰鬥,戰鬥的一方是秦軍,而且他們應該是戰敗方。”
蘇良問:“這附近有秦軍嗎?”
安樂顫聲道:“這裡已經靠近皇陵了,按律普通百姓是不能出入居住的,只有皇陵外圍的護軍,或附近兩三處關隘的守衛兵會出入,如果有人在這裡攻擊官兵,那……”她抬眼望向皇陵方向,俏臉已是煞白,猛的一鞭狠狠抽下,馬兒吃痛,長嘶一聲,放蹄奔跑。
性德與蘇良都是一語不發,緊跟在她的身後。
皇陵是不是出事了?
這個念頭讓安樂快馬加鞭,竭力趕路。眼看著皇陵遙遙在望,遠方邵映亮整個暗夜的火把長龍,以及震天響的喊殺聲,使得安樂一顆心直如火焚油煎一般。遠處雖是兇險莫測,吉凶未卜,她卻沒有絲毫遲疑地繼續催馬。
但一旁性德忽的一探手,死死抓住她的馬韁,止住她的馬勢,而蘇良則催馬上前幾步,朗聲大喝:“大秦安樂公主駕到,秦國將士不得無禮。”
所有的精銳隊伍都在圍殺衛孤辰,但為了防止有意外發生,皇陵四周,仍是密佈了多層關卡,人人都受了嚴令,若有人靠近,一概格殺勿論。
遙見三匹馬如飛而來,關卡計程車兵早巳弓箭上弦,只待對方一進入射程,立時出手。乍聽這一聲驚雷之喝,怔愕之間,人人遲疑。兩旁轉眼亮起無數火光,一名將軍自暗伏處站起來,藉著燈光仔細遙望。
這次奉命來圍殺衛孤辰的都是禁軍中最傑出的精銳部隊,他們平時護衛王城,將領們也經常出入皇宮,確有不少人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