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安樂。此時細細一認,辨出確是安樂,心中極為震驚,忙上前施禮。
安樂疾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皇兄呢?”
在外圍警備的,自然不是禁軍的中心將領,又哪裡知道事情究竟、計劃細節,此時只是迷茫的說:“末將只是奉命在此守衛,無論皇陵裡出了什麼紛亂,也不得輕動,不能讓任何外人進入。”
“那皇兄呢?”安樂再問:“他在不在裡面?”
“陛下入皇陵守孝,一直沒出來過……”
話音未落,安樂已是催馬直往前闖。
那將領失聲叫道:“公主!”
此時,安樂的馬已衝到近前,將領待要去攔,馬上公主一鞭揮下來,他不敢硬擋,只得退後,這一退之間,安樂的馬已是飛馳而過。性德與蘇良兩騎並行,都緊跟在旁,自是一同過關。
那將領急得面紅耳赤,跺足急呼:“公主!”同時連連傳令:“快,攔下公主。”
他這令雖然傳得很堅決,士兵們也都很聽話地衝上去,但卻根本無法完成任務。
安樂是個女子,身分又至為尊貴,這麼多大男人,哪個不要命了,敢碰她一根手指頭?她這麼策馬衝過來,你攔不能,擋不得,打不成,罵不行,要抓人?卑微計程車兵,碰她一下,都是玷辱了金枝玉葉的死罪,又有哪個人會上前去找死?
所以擠到安樂面前的人雖有一大堆,到頭來,卻是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她衝進去。
性德和蘇良是沾足公主的光,緊跟在她身邊,完完全全是橫街直撞地住裡去。
這一片混亂中,若是傷了安樂那還了得?
隨著幾個領軍將官的大聲呼喝,士兵們也四散奔走,大聲呼號:“安樂公主駕到,休得誤傷公主。”
如此一來,無形中也為安樂開了道。
安樂就這麼一路衝過數道關卡,終於看到了前方紛亂的戰場。
在四下把天空照得如同白畫的火把中,廣大的殿宇已成殘跡。無數人奔走如飛,無數人張弓架箭,天地間,都是閃爍的寒芒,到處都響著嘶啞的呼喝。
然而,所有的聲音,都掩於那呼嘯的風聲下,所有的光芒,都被那厲烈的光華所壓制。
安樂無措地瞪大眼,她不敢相信這麼強大的風聲,只是劍嘯,她不能置信,那燦烈得似能劃開天地的光芒,竟是劍光。而更讓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眸的,是那執劍的人。
那哪裡還是一個人,分明是九幽地府最恐怖的魔物降臨人間。
森森的白骨、淋漓的血肉,猶自插著數把利箭的身體似乎每一處都在滴血,而整張臉除了一雙眼睛,竟似再也不剩什麼了。
這樣詭異的影像已是看得人心膽皆寒,更何況只要那光華起處,便有無數斷肢殘軀飛到半空,只有一人,只得一劍,卻讓這漫天漫地,都似有遮天蔽日的血幕。數千精騎、無數高手,竟似誰也近不得那妖魔之身。
安樂驚恐得花容失色,卻又在下一刻,心頭猛然繃緊。
皇兄,皇兄在哪裡?
她遊目四望,驚慌而張惶。所有人都在圍殺那個怪物,看不到有帝王的儀仗,看不到有高手精兵團團圍護某個重要人物的跡象。
她的兄長在哪裡?她的至親在哪裡?
遙望那已成殘跡的宮殿,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色有多麼驚慌無措。
如果是守孝的話,皇帝一定會在那裡的。
心痛的感覺,讓她忘了眼前的刀光劍影,忘了身前的兇險戰場。
她只是奮力鞭馬,往前衝去。
皇兄,皇兄,你在哪裡?
她眼中只見到那座被戰場隔開的殘破宮殿,她看不見眼前的殺戮紛爭,她甚至不再害怕那個無比恐怖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