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不出去就不要衝了。”秦白衣朗笑一聲,伸手往前一指:“我們上前方的蒼山去。”
“我們一上山,他們只要用兵把山一圍,咱們就下不了山了。”
“我根本沒想過要下山。”
“什麼?”謝醒思只一怔,耳後風聲又起,他忙在鞍上一伏身,一箭從背上射過,他還不及鬆口氣,胯下馬一聲慘嘶,翻倒於地。
謝醒思不及反應,已從馬上跌落塵埃,身邊駿馬也帶著箭傷倒於塵埃,慘嘶不絕,無力再起。
身後馬蹄近得彷彿伸手可及,謝醒恩面無人色,一躍而起,向秦白衣奔去:“救救我!”
秦白衣將馬一勒,回過身來,微微一笑:“你與我一起殉國了吧!”話聲輕柔,唇邊帶笑。
謝醒思心慌意亂,聽不真切,才一撲到秦白衣馬前,就見秦白衣倏然揮手,掌中馬鞭,如電揮下。
謝醒思倏然睜大雙目,滿臉都是不敢置信,張開嘴,似要驚呼,似要質問,卻連一點聲音也來不及發出,就被那注滿內力的一鞭狠狠打在頭上,頃刻腦漿迸裂,倒地而亡。
秦白衣毫不停頓,促馬再奔。
身後傳來一聲厲喝:“你的同黨已死盡,再不下馬受縛,休怪我不客氣了。”
秦白衣冷笑回頭,不過十丈距離,一個明盔亮甲的年輕將領,引滿長弓,把神箭對準了自己,正是濟州守將齊雲龍。
秦白衣哈哈一笑,一把抓起一直被他按在鞍上的容若,往身後一放,正好如盾牌一般擋在身後:“有膽子,你就放箭吧!”
齊雲龍憤聲怒叱:“你這卑鄙小人!”
秦白衣縱聲長笑,策馬如飛,直奔前方蒼山的山道。
眼看就到蒼山,山腳密林之中,一左一右,居然各奔出十餘楚軍,飛快在前方布伏,組成攔截網。
秦白衣一手抓起容若,倏然撩身而起,乘左右兩邊人馬還不及會合,往正在縮小的包圍口子中撩去。
兩邊楚軍的領隊將領身手不凡,同時長刀出鞘,迎面劈來。秦白衣不躲不閃,只不過掄起容若,當兵刃一般砸出去,兩名將領慌忙收刀後退。
乘他們手忙腳亂之時,秦白衣已在二人之間,一掠而過,直往山上飛奔,同時縱聲長笑:“要救此人,讓你們的攝政王親自來吧!”
轉眼之間,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山間密密林木之中了。
蒼山依曲江而立,是濟州城外一大景觀。絕崖峭立,群峰凜然,雲在山腰,手可及天。
蒼山之險峻雄奇,不知吸引了多少遊客,攀登觀賞,每年也有很多人失足,從山上跌下,屍骨無存。
官兵們把山下圍住,無數人護擁著蕭逸等人上山。滿山遍野,都是冷冷寒鋒,森森鐵刃。可是,沒有哪名官兵敢於妄動。
因為秦白衣站在山之顛峰,背臨絕崖,面向官兵,手裡的刀就架著容若的脖子。容若臉色蒼白如紙,眼中滿是驚惶、憤怒和痛苦,卻又說不出一聲,動不得一指。
所有的官兵,被迫遠遠而立,以免刺激得秦白衣失手傷了容若。
秦白衣一身白衣,早就被血溼透,血幹了又溼,溼了又幹,如今變成了深深的黑色。他全身上下的傷口十餘道,有幾處連白森森的骨頭都露出來了,可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苦之色。手裡的刀,依舊無比穩定的架在容若脖子上。站在山頂無比凜冽的寒風中,靜靜等待著。
當蕭逸等人遙遙出現時,他才發出有些嘶啞,卻依舊張狂的笑聲:“攝政王,你終於到了。”
“公子!”有一個身影忽的向他們衝過來。
既不是最關心容若的楚韻如,也不是最衝動的蘇良,而是身分卑微的侍月。
一旁早有軍士把她拉住:“不可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