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向史可法。
“神京淪陷,北都殉節之臣寥寥,南都勤王之臣寥寥,此乃我大明國恥。”史可法陰沉著臉:“然而國家體制如此,若是京營派不出兵來,某也無能為力。故而不是我等大臣不願,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鳳督手下不是還有十萬人馬麼?”王之心幽幽道:“還有楚鎮,領著一百零八萬兩的兵餉。就不能分個三五萬來勤王?”
“楚鎮左良玉一共只有五萬兵額。”史可法道。
王之心被小小的噎了一下,心情頓時變得極壞。他輕輕拍了拍座椅扶手,道:“京營六萬兵額,既然潰爛不堪用,為何還領著一百二十萬的兵餉!”
趙之龍心中暗罵史可法:你得罪這閹貨,卻要我來受氣。哪有這種道理!他也冷了臉,道:“自古皆講究居重馭輕,這一百二十萬兩兵餉正是為了恢復京營所急需。”
史可法也道:“鳳督手下也沒十萬人馬,原本擬設江北四鎮,鎖上游,控江北。誰知徐州有變,高傑身死亂兵之中。後東宮麾下羅玉昆賊性不改,擅擊劉澤清部,佔據淮安。劉澤清孤身得免。如今江北只有劉良佐、黃得功兩部……”
“那正好!”王之心一拍扶手。起身道:“正好將高、劉兩部的兵餉騰出來!原本四鎮要給多少餉銀?”
“每鎮六十萬,共計二百四十萬……”
“本色呢?”
“一百萬。”
王之心長舒一口氣,上前拉住史可法的手道:“好好,這回總算可以向皇上交差了。大司馬,這一百二十萬兩餉銀並五十萬本色,可是不能拖啊!”
“公公,某恐怕無能為力。”史可法推開王之心:“江督、安撫、蕪撫、文武操江、鄭鴻逵、鄭彩、黃斌卿、黃蜚、卜從善等八鎮,共兵十二萬。計餉二百四十萬。合之有七百餘萬兩,而川、楚、東、豫的督、撫、鎮尚未算進去。”
“咱家不認識這麼許多人!”王之心大怒。揮袖斥道:“要兵的時候影子都不見,要銀子糧草的時候就都冒出來了!咱家不管,這一百二十萬兩餉銀和五十萬本色,一絲一毫都不能少!否則咱家只能奏明聖上,仰聽聖裁了!”
這正是守備太監的最大殺手鐧。一般來說,皇帝對於這三千里外親臣格外信任。真要有這麼一份彈章到了御前,多半是問大司馬的罪過。更何況剛才王之心已經抓住了漏洞,只是取高傑、劉澤清部的糧餉,並非另立新項,實在沒有道理不給。
忻城伯趙之龍見史可法硬頂著不給。王之心又死咬著不鬆口,只好出來圓場,道:“二位都是為朝廷、聖上辦事,何至於此呢?”他笑道:“一百二十萬餉銀倒是未必從國庫出,南直、浙江多豪富之家,勸募一些又何妨?我家可認捐一千兩!”說著,他有望向王之心,希望他能退一步。
王之心剛拿了人家一萬兩紋銀的見面禮,不能這麼快就翻臉,只是坐回上座玩弄指甲。
史可法長吸一口氣道:“國家大事,豈能私相授受?史某另有要務,先告辭!”
王之心陰森道:“好走,不送!”
史可法被氣得胸悶,也不管趙之龍,起身便走。南京以他三人為重臣,王之心有皇室為後盾,趙之龍代表的是南都所有留守勳臣,而南京官員不過是吏隱之輩,可諮詢而不能參與決策。
史可法想到這上,不由生出孤獨之感。
……
“司馬老爺在上,小的是戶書高老爺家人。”有人叫住了史可法的官轎,大聲報道。
史可法讓人落了轎,問道:“何事?”
那下人上前拜道:“我家老爺請司馬公過府一敘,有我家老爺手書在此。”
史可法讓人接了手書,展開過目,不過寥寥數語,頗有弦外之音。他道:“老夫這就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