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有時候他實在無處可去,又不想到青樓鬼混,便會借住在高凡家裡——那是整座縉雲鎮上唯一能夠心中不存芥蒂地接納他,把他當作自家人看待的一家人。
這一次,高凡家的院門依舊向他敞開著,但裡面卻不再有往日的歡聲笑語。屋子在著火,高凡的母親倒在血泊中,旁邊還有幾具匈奴騎兵的屍體。
“伯母!”小霍抱起白髮蒼蒼的慈祥老人,致命的一刀砍在胸口上,還在汩汩冒著鮮血。
屋裡沒有其他人了,高凡和他的姐姐都不見蹤影。小霍眼中的醉意與頹廢徐徐隱沒,取而代之的是炯炯閃爍的寒光,一股讓人從心底產生恐懼的可怕殺氣,無聲無息地從他身上向焦糊的空氣中發散。
“這兒有人!”一名從院外經過的匈奴騎兵跳下戰馬,高聲招呼附近的同伴。
小霍像是沒有聽見,背對院門一動不動,用手緩緩合上老人的雙眼。
“娃娃,你是我的!”匈奴騎兵說著生硬的漢語,大手抓向小霍肩膀。
“唰!”柴刀閃過,匈奴騎兵的臉龐上,自眉心到下巴緩緩滲出一縷血線。屍體匍匐小霍的腳下,好像在為他生前所犯的罪惡懺悔。
“臭小子,你殺人!”兩名匈奴騎兵憤怒而驚訝地呼吼,提馬躍過籬笆牆,分從左右高舉亮晃晃的彎刀衝向小霍。
“是豬,不是人!”小霍純正流利的匈奴話,使得匈奴騎兵不由自主地一愣。
“第四個、第五個!”小霍在心裡默數,騰身縱起柴刀橫掃,兩顆頭顱齊齊飛出。小霍探臂抓住一匹從身旁奔過的戰馬韁繩,將它生生勒停,然後用一根草繩將老人的遺體捆縛到背後,縱身上馬衝了出去。
此刻的縉雲鎮已陷入一片熊熊火海。生者在哭泣、傷者在哀嚎,而死去的人們靜靜地長眠在這片他們勞作生活了一輩子的故土上。
小霍奔上街道,坐騎在他鐵箍般有力的雙腿箝制操縱下放棄了抵抗,馴服地揹負著新主人,衝向一支由十人隊組成的匈奴騎兵。
這些暴徒顯然收穫頗豐,除了馱在馬背上的金銀細軟,還有七八個擄來的年輕女子用繩索串成一行,哭哭啼啼地被戰馬拖拽著往前奔跑,其中甚至有名孕婦。
“該死!”小霍鄙夷地低斥,手提滴血的柴刀,完全忽略了人數上的絕對差距和裝備上的懸殊落差,雙腿控馬迎向這隊匈奴騎士。
一名什長裝束的匈奴騎士看見迎面急馳而來的小霍,先是一驚,隨後用彎刀指向這個身穿短褂的少年哈哈大笑,嘰哩咕嚕地對他的部下說道:“瞧啊,來了一個不知死活的傻小……”
他的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毛茸茸的胸膛已經被小霍的柴刀劈開。
其餘的匈奴騎兵登時發出狂野的怒吼,從四面八方圍向小霍,欲為什長復仇。小霍搶在對手合圍前撥轉坐騎,輕巧地從兩匹戰馬間撇出,反手一刀斬敵馬下。
匈奴騎兵們這才意識到,他們遇見的不是普通鄉村少年,而是一個被激怒的煞神——他運用柴刀斬殺對手的技巧近乎完美,神情冷酷地好像一塊與感情絕緣的寒冰,絲毫不受外物的影響。
彷彿,在這少年柴刀下斷裂倒落的不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而是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枯柴。
慘叫、呼吼、吶喊、啼哭……一個接一個的匈奴騎兵在柴刀前倒下。
每個人都是一擊致命,被柴刀劈中要害,在剎那間踏上黃泉之路。
圍攻小霍的匈奴騎兵轉眼從九個減少到三個,雖然眼睛中流露出了罕見的懼意,但還在掙扎似地拼殺——如果就這樣落荒而逃,就算能夠躲過嚴酷的軍法處置,也會在莫大的羞辱中渡過餘生。所以,他們寧可戰死!
“哧、哧、哧!”一支支羽箭挾著尖銳刺耳的鏑鳴,驀然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