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石郎此語只怕是惹了禍端,她蹙起娥眉凝眸折花,手上微抖,竟將那打著朵兒的芍藥掐不出綠莖,陡然落地,她可惜地一嘆,石崇一轉角,珠翠閣樓盡頭,紅香溫軟處,春光明盛,佳人綺綠羅裳花間悄然,流紈之腰恍若一縷哀愁閒怨。
……
樂湮得知孫秀之事後大感意外,遂更加耐性地將綠珠的事蹟查了查,可那書本雖厚,卻因為史事過於冗雜,對於綠珠只寥落地提了幾筆,且全程依託於石崇之上,只道這美人,墜樓而死……
墜樓而死……紅顏枯骨,繁盛可抵一個輝煌時代的金谷園將走向消亡。
她突然想到那東漢的店小二說過的一句話——
這世間,唯美人與名將,得天妒之。
霍去病將星已隕,如今這紅顏,怕也是真個保不住了。
思及此,樂湮惆悵地三嘆。白秀雋將她的神態盡收眼底,悄然走到她的身畔,樂湮亦未曾察覺,他只見眼瞟了下那本書,便皺著眉道:“這書裡所記載的,便是山河之經緯、天下之行脈?”
恍然大驚的樂湮趕緊將書收回乾坤袋,她垂著眸不言不語,白秀雋冷聲又問:“那些術法,那些奇特的能力,都是那個姓姬的給你的罷?”
是。
樂湮沒有作答,很明顯,對方那句話並不是個簡單的疑問句。
“你到底要做什麼?”
樂湮仰起頭與他對視,白秀雋森寒如練的眼凌厲得削鐵如泥,她燦爛地笑了,白秀雋心頭痠軟,他俯下身將樂湮嵌入環中,低聲問道:“你想要做什麼,我陪你。”
還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呢。樂湮慢慢一笑,“你信不信,我是宋玉的女兒?”
她是宋玉的女兒,即便那人始終不說,即便那人總是對自己的來歷三緘其口,可是他談論起楚國名人之事,對宋玉總是寥寥數語代過,卻要她背誦那些晦澀拗口的《神女賦》、《高唐賦》,以她的伶俐,怎麼會看不出來?
聞言,白秀雋將她更緊地摟在懷中,“我信。”
樂湮又哭又笑:“真是個笨蛋,我都把你騙來了,你怎麼還信我?”
“以前是騙。”白秀雋苦笑地自嘲了聲,“現在,是心甘情願。”
真無奈啊,他明明狠心冷清,殺人不過眨眼轉瞬之間,血濡縷,濺五步,怎麼竟會被個丫頭打動了呢?明明,她還未成年。
“那如果……我只是想跟著他,幫他完成夙願呢?”
“若你把他的夙願當成你的夙願,我便把你的夙願當成我的夙願。”
樂湮淚沾衣裳,嚶嚶哭泣出聲。有誰會把誰奉若珍寶?白秀雋與她一般,是無根無依之人,兩根孤零零的火柴,就著一起取暖罷了。
但彼時樂湮不知道,她自己是根火柴,而白秀雋卻是她頭上的那塊紅磷。
溯時大人每日苦逼悲催地待在樹蔭子裡,縱然金谷園又香又大,它作為一隻神鳥,也是會覺得膩味的好不好?尤其它現在可想念樂湮了,分明就在眼前,可主人就有吩咐——她是暴徒,不可親近!接著就有流言——它不能和樂湮一塊玩耍,否則就短命!
以上流言全是碧瓏說的,與主人無關。
它真個是要被碧瓏給氣死了,恨不得一爪子撓得她站都站不起來!
但碧瓏無法與溯時心意相通,每日看著它那憋屈的小眼神兒,不知其意,但也懶得管一隻破鳥,倒是孫秀風波過後,碧瓏也悄悄問了下溯時:“族長好歹算是宋丫頭的哥哥對吧,那白秀雋要帶走宋丫頭一定會來問族長討要她的對吧,你說,宋丫頭在族長心裡到底是綠珠呢,還是那數十個綾羅加身卻並未得到半分真心的美婢?”
溯時登時大叫:“綠珠!”
其實它想說的,意思是在主人眼裡,樂湮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