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錦官心花怒放,身畔有翩翩少年溫潤如玉,頗想放慢行程,一路盡享湖光山色。蘇暮寒卻沒有她那份閒情,只吩咐快馬加鞭,一路往無錫急趕。
縱然是綺年玉貌的美嬌娘,也不過庸俗脂粉。在蘇暮寒心中,梁錦官不過是他掌控梁家的棋子,哪有半分宜情宜性。
一路馬蹄得得,從官道往無錫進發,白水長天盡添初冬蕭瑟,沒有一絲一毫春日裡的柳枝款擺與阡陌青翠。回首年初的蒼南之行,引得蘇暮寒心情格外鬱郁。
早遣了烏金給蒼南蘇家送信,蘇暮寒約蘇光復在無錫會晤,要他順便帶上錢唯真提供的梁家賬簿,準備一舉將梁家的錢財納入囊中。
梁錦官尚不曉得自己引狼入室。她從車廂裡悄悄掀起窗簾,凝望蘇暮寒白衣黑馬、青絲墨染的英姿,一時浮想聯翩,一路上都耐不住心徹神馳。
連番的風雲變幻,楚朝暉早不再是從前那個只知道一味袒護兒子的母親。
從蘇暮寒口中問不出他去無錫的真實意圖,便唯有一個解釋,蘇暮寒依然與蒼南蘇家藕斷絲連,這一趟無錫之行與蘇光復脫不開干係。
蘇暮寒前腳出城,楚朝暉後腳便攜了溫婉入宮,直接將蘇暮寒去往無錫的訊息報給了楚皇后。因夏鈺之不在京中,崇明帝直接命玄霜出暗衛,悄悄跟上了蘇暮寒,將他的一行一動都報回京中。
溫婉的婚事無可更改,楚朝暉便唯有祝福。在楚皇后的安排下,楚朝暉遠遠相看了秦恆,溫潤秀雅的青年舉止端華高貴,確是一等一的人品,也算得上良緣。
奈何世事不能兩全,若溫婉嫁他為妻,從今往後便與西霞、與自己咫尺天涯。
事情走到這一步,楚朝暉只認做是自己命犯華蓋、一生孤苦。她身居含章宮中,竟然與明珠開始倒騰自己年輕時的衣裳首飾,悄悄替溫婉預備嫁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一世情緣,橫亙著遙遙千里的兩地相思,顧晨簫和慕容薇倍加珍惜這些日子短暫的相聚。九曲玲瓏的望月小築,皎皎玉盤拿著每一日的陰晴圓缺見證他們的幸福。湖畔小路上多次留下了顧晨簫與慕容薇兩個人的腳步。一縷笛音繾綣,鳳凰于飛的舞姿曼妙而又忠貞。
情知相見不易,這一對有情人十分珍惜顧晨簫盤桓在西霞的日子。依著君妃娘娘的意思,待他們從西霞啟程,君妃娘娘會直接回康南皇城,顧晨簫卻要先奔赴苗疆,查清那幾味毒草的來龍去脈。
分離在即,再見又是山水迢迢。縱然有些羞澀,慕容薇依然按照母后的吩咐,約了溫婉一同去拜見君妃娘娘。
這些日子除去陪在楚朝暉身邊,溫婉更多的是在琢磨前世裡崇明帝與秦恆所中的是那味毒藥。心知那藥草十有**來自苗疆,對君妃娘娘早存了拜會之意。
兩人沿著曲欄迴廊一路走往彤雲閣,溫婉依舊凝眉細思,為著以防萬一,想求君妃娘娘賜下解毒之法。
昔日從白嬤嬤那裡得來的香灰,慕容薇還存了一小部分,如此也一併裝入袖中,想要拿給君妃娘娘參詳。
入得彤雲閣來,彼此見了禮,君妃娘娘熱情地招呼兩人歸坐,又命香復去泡些她從康南帶來的老班章待客,然後便屏退了眾人。
早從顧晨簫口中得知,這兩位姑娘除去請安之外還另有來意,君妃娘娘是痛快人,索性直接問慕容薇:“東西可曾帶來?”
慕容薇連忙點頭,從袖間取出那一點盛在錦盒裡的香灰,恭恭敬敬呈到君妃娘娘面前。
第五百六十章 希冀
君妃娘娘取下發間銀簪,撥弄了一點香灰,放在鼻端輕嗅。又拈了一點點在手背上,細瞧那灰燼煙火燃透的色澤。末了,竟挑起一點,想要拿舌尖去舔。
“娘娘不可”,慕容薇急急制止,按住了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