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末,便有士兵來報,龍子通已於滄碧山被南疆軍騎兵趕上,生擒活捉,清南君更是意氣風發,知機不可失,下令姚啟垣率兩萬人馬駐守葉州,收拾戰局,其餘八萬人馬即刻出發北攻王都。
麟駒駿馬,雪袍烏髮,金戈鐵馬,氣吞萬里。清南君以迅雷之勢橫掃息州、芷州、華州、易州,終將青國大部分國土踏於腳下。只是越近王都,他越感到矛盾,曾經的他是那麼執著於仇恨與屈辱,可現在,復仇成功在即,他卻夜夜輾轉難眠,骨髓中竟找不到一絲復仇的痛快淋漓。
王都的城門巍峨雄竣,遠高過其他州府的城門,城牆歷經幾百年,呈現出一種閱盡滄桑的黑青色來,城門上古樸的“王都”二字透著霸氣與威嚴,城牆根卻長著無數或粗或細的常青藤,碧綠晶瑩,糾纏著,喘息著向上攀延。
由於到處謠傳青王已被清南君在‘鬼哭峽’之役中擊敗身亡,龍子通部全軍覆沒,息芷華易四州投誠,王都守軍已毫無抵抗之意,聽得南疆軍鐵蹄踏來,留守諸臣魚列出城,披髮負荊,伏地請罪,恭迎清南君入主王宮。
清南君勒馬仰望城門,烏髮被風高高吹起,幾年的隱忍圖謀、翻雲覆雨換來現在的鐵騎雪恨,猛然間一股悲愴直衝心頭,這一刻,他寧願不要這如畫江山,不要這萬眾臣伏,他只想能回到十多年前南疆那個溫馨的郡王府內,回到與哥哥嬉戲的歲月裡,回到母妃溫柔的笑容裡。
這三日應他之命,清洛一直帶著小魚兒與他並騎而行,見他面色日漸蒼白,眼神愈發空洞孤寂,深切感受到他心中的悲涼,此時見他徘徊傷感,不由柔聲喚道:“郡王!”
清南君從未聽過她如此溫柔呼喚自己,心頭一顫,轉過頭來輕笑道:“怎麼了?”
清洛喚他一聲,卻又不知說什麼才好,見清南君一直含笑凝望自己,忽然憶起一闕詞,便輕聲頌了出來:“日如霹靂月如弦,夢裡山河二十年,流水豈無言。繁花落盡蕭瑟日,莫嘆人生無永年,且待青山前!”
“繁花落盡蕭瑟日,莫嘆人生無永年,且待青山前!”清南君喃喃唸了一遍,抬頭望著清洛眼中憐惜勉勵之意,心頭糾結的痛楚終慢慢平息下去。這一瞬間他明白,這一策馬入王都,自己將不再是那個孤獨復仇的龍祈墨,這一接印入王宮,自己將成為這片國土至高無上的主宰,是啊,青山流水,光陰荏冉,過去再痛苦,現在總是要邁出這一步的。
他向清洛微微一笑,清喝一聲,四蹄如飛,將士相擁,在震天的歡呼聲中奔入王都。
南疆軍入城極為順利,卻在進入王宮時遇到了小小的抵抗,青王王后率領本族子弟負隅頑抗,只是勢單力孤,不到半個時辰便被南疆軍盡數殲滅,奪過了王宮的控制權。
清南君心中掛念一人,入宮後迅速派人徹搜整個王宮,半個時辰後,當他正與部下在大殿商議如何平定王都局勢、回援‘鬼哭峽’時,便有手下來報,在王宮西北角紫音宮的一間密室內找到一名奇特的被囚女子。
他“騰”地一聲從王座中躍起,奔出大殿,眾手下忙即跟上,見清洛牽著小魚兒立於殿前,他停住腳步,想了想道:“小丫頭,你跟我來,其餘人不用跟著!”
紫音宮位於王宮的西北角,清南君腳步匆匆,帶著清洛和小魚兒行至宮門前,卻又突然停了下來。清洛見他欣然中帶有一絲恐懼,問道:“郡王,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清南君輕聲嘆道:“我有種感覺,好象有一個可怕的事實在裡面等著我似的,我竟有些怕去面對。”
“但遲早也要去面對的,不是嗎?”清洛勸道:“從今以後,這青國萬事都由你來決斷,萬民的生死福禍也都握於你的手中,你不能如此情怯的。”
清南君猶豫片刻,終抬腳邁入了紫音宮。院內正有數十名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