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崩潰才能讓他對自己徹底屈服的話,那就讓他去崩潰好了。
簡單地敘述了一下要求後,這場突如其來的會議就這樣被解散了。主教們當中不乏心存疑慮的人,但摩西之杖裡封存的禁咒可不是白擺著的,艾斯的精神暗示也足以讓大多數人拋開顧忌;而另一部分人也被西克斯圖斯四世畫下的大餅所迷惑了,畢竟只要有腦子的人就不難發現,瘟疫雖然是災難,但在掌握瞭解決辦法的人手中,完全是發展勢力、聚攏財富的大好時機。他們甚至不需要以身犯險,只要在危難時刻登高一呼,傳播上帝的恩澤,等到瘟疫被“神的使者”驅散之後,信徒們便會心甘情願地為他們奉上醇酒、金幣和美女……這樣的大好時機,怎能不牢牢抓|住?
就連羅韋雷也開始計算起了自己在這次事件中可以獲得的利益,主教們的口風轉變就可想而知了。於是在離開這間大廳的時候,即使是最愚蠢的主教臉上都帶著悲天憫人的神色,恨不得把自己的高尚犧牲弄得世人皆知,一到家就開始打包行李,吩咐車伕做好前往疫區的準備……一股妖風在羅馬城就此颳起。
克洛德形單影隻地走在路上。他肩上的紅衣主教披風還是嶄新的顏色,權戒上鑲嵌的寶石還在陽光下折射|出燦爛的光芒,冰雪般的面容依舊俊美,卻不再有人主動靠近。
羅韋雷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附庸替代了位置的訊息已經傳遍了整個羅馬城,即便羅韋雷並沒有表示過什麼,整個羅馬的人卻好像都知道了這位前樞機主教的態度,沉默著對克洛德敬而遠之。
克洛德輕而易舉地拿到了自己謀劃已久的位子,距離教皇的寶座似乎更近了一步,他卻心知肚明自己已經被推得更遠。十幾年的謀劃蟄伏為的是三年後的最終榮耀,而不是為了這一刻流星般的光芒……
靴跟踏進了水窪,星星點點的泥漿濺在了披風下方。克洛德停住了腳步,看著西博樞機主教的守門人將自己的行李一件件扔出來——兩口箱子、幾個木盒、甚至包括他在西博府上使用過的被褥……
不明所以的羅馬人對這一幕感到十分驚奇,而知道其中原因的人紛紛對克洛德投來了異樣的目光。即使克洛德是貴族、是樞機主教了又怎樣?樞機主教和樞機主教也是不同的,正如教皇和教皇同樣有著區別一樣……
克洛德沒有感到屈辱。他早已失去了感到屈辱的能力。似乎只有在艾斯身上,他才能感覺到久違的心跳……血液在血管中沸騰……熾|熱的情緒燒灼在眼底……
彷彿他生來就是為了和自己作對的一樣,無論怎樣試圖將他推遠、甚至殺掉他,這個以綠寶石為名的男人都會|陰魂不散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甚至一次比一次取得更高的地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落敗……可是無論勝利還是失敗,都不過是命運而已。
“命運早已為我安排好了一切。”克洛德低聲喃喃,沒有理會自己落進泥水的行李,轉身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然而一個陌生的聲音卻忽然在他身後響了起來:“等一下,弗羅洛樞機主教大人!”
克洛德停住了腳步。一個穿著普通教士服的男人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冒著旁人異樣的眼光對著他一陣鞠躬:“大人,在教皇宮裡有位大人正等著您……他讓我帶來了這封信,希望您能好好看一看。”
克洛德沉默著,半晌才伸手接過了信函。陌生教士甚至體貼地從懷裡拿出了一柄裁紙刀遞給他,克洛德裁開封口,信紙卻好像被什麼東西黏住了,讓他不得不用裁紙刀用力割開。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因為姿勢不太方便,裁紙刀上的木刺刺破了克洛德的手指,一滴殷|紅的血落落了下來。送信人幾乎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然而很快,他又收斂了笑容,彬彬有禮地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