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管賢士笑道:“吳公署印過龍的人,我盡相熟,只是銀兩重託,小可不敢承當。還要選一個能事的盛使自去方可。”桑皮筋將手指著管賢士道:“小人哉,管見也!我既託你做事,豈有疑你之心?我衙裡這班狗才,都是懵糠躲懶的驢馬,焉可託以機密重事?足下不必多疑,放心行事。”說罷,走入裡面,取出五十兩一錠大銀,送與管賢士道:“煩兄即便行事,停妥時復我一聲。”管賢士道:“不須大相公叮囑,管取停當,只恐少些。”說罷,袖銀別去。原來這五十兩銀子,不是送與吳府丞的,乃是管呵脬指官誆騙之法。若是吳公,這五十兩如何打得他倒?
管呵脬拿了銀子,笑嘻嘻奔回家來,遞與渾家。渾家道:“這銀兩從何處來的?”管呵脬道:“連幾日賭輸了,手中甚是乾燥,幸遇著一場公事,賺得這一錠銀子,儘夠我數月滋潤。”渾家又問:“怎地有這若干?”管呵脬道:“那桑公子是個桑皮筋,平日有些臭吝,被我騙他告狀,將這銀子教我送入吳府丞衙內。我想桑參將正掌兵權,炎炎之勢,不愁吳府丞不奉承,何必又送禮物?被我一片巧言,立刻哄得銀子入手。你且藏下,慢慢地受用。”渾家歡喜,將銀子藏了不題。
再說杜應元與杜伏威道:“管呵脬所言之事,將有半月,怎不見動靜?”杜伏威道:“畢竟是那廝調謊。”杜應元道:“早是賢侄說破,不然,已被那廝哄賺。”二人正說話間,只見門首走入兩個人來。你道是誰?原來是府裡公差。有《掛枝兒》為證:
著青衣,進門來,大呼小叫。兩小弟,奉公差,那怕勢豪。不通名,
單單的,稱個表號。有話憑分付,登門只這遭。明早裡拘齊也,便要去點卯。
吃罷茶,就開科,道其來意:有某人,為某事,單告著伊。莫輕看,他
是個,有錢的豪貴。摸出官牌看,一字不曾虛。急急的商量也,莫要耽誤你。
吃酒飯,假做個,斯文模樣。我在下,極愚直,無甚智獐;他告伊,沒
來由,真真冤枉。說便這等說,還須靠白鏹。不信我的良言也,請伊自去想。
酒飯畢,不起身,聲聲落地。這牌生,限得緊,豈容誤期!有銀錢,快
拿出,何須做勢?若要周全你,包兒放厚些。天大的官司也,我也過得水。
接銀包,才道聲,適間多謝。忙扯封,估銀水,如何這些?我兩人,不
比那,窮酸餓鬼。輕則輕了已,不送也由伊。明日裡到公庭也,包你爛只腿!
杜應元迎到廳上坐下,問道:“二兄何事光顧?”那二人道:“兩小弟是本府公差,奉吳爺鈞牌,奉請二公講話。”杜應元心下已明白了。一個公人腰邊取出一紙花邊牌票,上寫著:“為局賭事,原告官宦桑從德,抱告人桑聰,被告犯人二名杜應元、杜伏威,幹證管賢等。”杜應元看畢,即辦酒飯款待,送了些差使錢。公人約定聽審日期去了。杜應元煩惱道:“悔氣!沒來由惹下一場官司,怎生區處?”杜伏威道:“三叔不須憂慮,小侄自去分理。諒這小小訟事,何必介懷!任他妝甚圈套,我臨期自有主見。”
過了數日,公人掏了原被告、幹證等,齊到府中候審,一同堂上跪下。吳恢見了桑皮筋,慌忙請起,立在傍邊問道:“公子被光棍賺賭,委實騙了幾多銀兩?從實講來。”桑皮筋道:“罪人素習儒業,不省賭博之事,被惡鄰積棍杜應元叔侄二人,百計引誘,先入行院,幫閒嫖耍;次後引歸家內,灌醉賭錢。一夜之間,輸卻五百三十四兩銀子。妝局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