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你是我生命中最後的陽光。”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小石頭,你吃了那麼多苦,換來的恆遠,你要把我怎麼樣呢?”
“我會去爭取。”
“爭取,爭取。”李樂桐喃喃地說,“你怎麼爭取呀?小石頭,那是徐葳的遺言,你能怎麼樣?”
韓遠徑的拳頭緊緊地握著,似乎都能聽到骨節響。
“小石頭,你錯了。你這一步真走錯了,錯了,錯了。”李樂桐的聲音在北風裡越發顫抖,“小石頭,跟我再見吧。我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只愛陌生人
新年新氣象,李樂桐的新年是在醫院過的,一天三個吊瓶,打了三天。李樂桐燒得迷迷糊糊的,咳得不成樣子。她一直在做夢;一會兒夢到在學校裡,她和韓遠徑笑鬧,一會兒夢到她在外地出差,聽到韓遠徑結婚,感到錐心地痛。
許久未露面的程植卻像是驚蟄裡的穴居動物,跑前跑後,每天接送她去醫院輸液。程植瘦得非常明顯,方臉都有點變成瘦長臉了。膘減,話卻不少。第三天,他看見李樂桐情況好轉,道:“盟友,你也倒下了。”
李樂桐一邊咳嗽一邊說:“你這麼倒有良心,怎麼想起我來了?”
程植嘿嘿道:“我能掐會算,忽然心靈感應,就給你去了個電話問一下。怎麼樣?我神吧?”
李樂桐用一陣劇烈的咳嗽回答了他。
三十一號,她與韓遠徑分別。當晚,就發起了高燒。她躺在就要上,不停地說:“遠徑,我渴。遠徑,我渴。”
迷迷糊糊中覺得有人抱著她走了出去,她又為是韓遠徑,實際卻是程植。她連自己是怎麼起來給程植開的門都不記得了。
“我渴了。”
程植看了看周圍,“礦泉水不能喝,是吧?”
“不能。”李樂桐搖頭,“生病了要喝開水。”
程植二話沒說,去了護士站,一會兒手裡端了個紙杯,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哪兒弄的紙杯?”
“買的,這家醫院不錯嘿,挺便宜,兩毛一個。”
水很燙,隔著桌子都能看到熱氣不斷地往上冒。程植猶豫了一下,把帽子握在手裡使勁地扇,扇得李樂桐的頭髮都跟著飛了起來。
李樂桐笑,“程植,你在對著它發功麼?”
程植也笑,“是,氣韻流動功。”
話音才落,臨床的老大爺忽然放了個屁,兩個人一齊閉嘴。程植繼續扇著好杯水,扇著扇著,他憋不住,“噗嗤”笑了,李樂桐也笑了。
“好了。”他帶著笑遞過去。
李樂桐小聲說:“我不想喝了。”
“喝吧喝吧。”程植一本正經,“沒關係,分子運動沒那麼強。”
李樂桐笑哈哈地接過來,水是溫的,雖然偏涼但能解渴。
生病了,需要的就是那杯水而已。沙漠裡,你需要的是一杯實實在在的水,而不是一座海市蜃樓。
藥一滴一滴地流入身體裡,時間彷彿比生命還長。
李樂桐問:“你這些日子還好?”
程植摸了摸自己的臉,“玉樹更臨風了吧?”
李樂桐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所謂愛情,難又為人言說。
第四天,李樂桐高燒退了,只咳得厲害。程植來到李樂桐家問要不要再去醫院,李樂桐擺了擺手,她不想去。
醫院是一個讓人脆弱的地方,看了那些生老病死,看了那一個個有人或沒人照顧的身影,會讓人心生百結。
尤其是看著老頭兒陪著老太太,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更是心生羨慕。什麼時候才可又一剎那變老,恩怨、愁苦都不會再有?
要多久才能熬到